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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盈盈月光順著墻沿淌下，晚風(fēng)拂過玫瑰叢，抖了幾片枯花瓣，夜色安靜。

季珘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短袖沾著顏料，他捻著衣服把指尖的顏料擦干凈，坐在窗臺上往外看。

小島四季如春，夜裏有些降溫，他靠在窗臺上，雙手抱在腿數(shù)窗臺下的玫瑰。

“不冷嗎？”陸琛把地上的畫筆收拾好，扔給他一個外套，季珘搭在身上，埋頭嗅了下，抬頭沖陸琛說：“阿琛，你身上好香。”

陸琛撩了下眼皮，跟著笑起來，“把身上的衣服換了吧。”

“你幫我。”季珘從窗臺上跳下來，走到陸琛面前，他伸出胳膊，外套掉在地上，純白的棉衫在月色裏印光，他仰著頭，抿出一點笑看陸琛：“幫幫我。”

陸琛抬手給他脫掉衣服，順手擦掉他鎖骨的顏料，把干凈外套包在他身上，問他要不要吃夜宵。

季珘洗完澡出來，在廚房沒找到人，顧不上擦頭發(fā)就往二樓跑。

陸琛把夜宵端進(jìn)臥室，正在床上撐著小桌子，季珘喜歡在床上吃飯，毛病一直沒改掉，小時候還能說一說，長大了就不能說了。

季珘光腳站在門口，頭發(fā)還滴著水，雙腿還沾著沒擦干的水珠，他靠在門邊低著頭，嘀咕道：“我以為你又走了。”

“過來吃東西。”陸琛沒有接話，把人拽到床邊，拿浴巾幫人擦頭發(fā)，試探地問：“你什么時候回去？”

季珘坐進(jìn)被子問他：“你想我回去嗎？”

他看著人頭頂?shù)陌l(fā)旋嘆了口氣，“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

“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季珘仰臉沖他笑，自己拿著浴巾擦，他有些邀功一樣和陸琛說：“我爸說不再找人監(jiān)視我了。”

陸琛呼吸停滯了片刻，好像碎片的記憶在眼前閃過，骯臟過往的幕布被扯開，露出那些見不得光的場景。

“對不起。”陸琛嘆了口氣。

“你在難過嗎？”季珘突然坐起來，跪在他腿邊，雙手捧著他臉，認(rèn)真地說：“不是你的錯。”

“阿琛你不要難過。”季珘湊過去，像從前一樣把下巴蹭在他臉上，安慰他：“真的，你不要難過。”

陸琛把擦過的浴巾拿出來，一個人站在窗臺抽煙，他接連點了三根，煙尾在風(fēng)裏飄著煙霧，他盯著看，忽然很想許知衍，想他此刻是在笑還是在發(fā)呆。

鬧鐘的短針指向十點，街頭拐角的早餐店準(zhǔn)時關(guān)門，鍋裏溫的豆?jié){冒著熱氣，元旦的紅燈籠懸在樹梢，風(fēng)一吹就四下?lián)u動。

許知衍端著一杯豆?jié){，特地讓人多加了一勺糖，滿足地喝了一口，舒服地哈出一口氣，熱氣在空氣裏變成了白霧。

白喻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擠兌他：“瞧你那點出息，一杯豆?jié){就美成這樣？”

“此時的福此時享。”許知衍把豆?jié){喝完，往糖炒栗子那走，邊走邊說：“我又沒什么大志向，出人頭地我是沒戲了，吃飽穿暖就知足了。”

白喻圍在他身邊和他開玩笑，“你男朋友不是很有錢嗎？我還等著你嫁入豪門，我從此一步登天呢。”

許知衍剝了一個栗子塞他嘴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直男嘴裏說出來的。

“那不是我男朋友。”許知衍和他并肩往公園走，沒過多解釋，就嘖了一聲，“反正也沒法和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