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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榕城,回到家,回到這個房間,樊月才深刻體會到自己的生活裏處處都有謝顏顏的影子。
有記憶起她就住在這兒,房間原本還算寬敞,但中間謝顏顏的東西搬進(jìn)來后就顯得擠了,后來她搬了出去,到高考前又重新將桌椅放進(jìn)來,一張床再加上兩套桌椅,這樣的布局倒挺合適。
可此時樊月只覺房間怎么看都空蕩蕩的,她在謝顏顏?zhàn)郎吓苛藭海筇а蹝吡吮樗龝苌系臅?
她的視線停在一排課外書上,這幾本書她先前見過,她自己的架子上也有很多雜書,除了曾經(jīng)追星收集的畫報(bào)和雜志,還有一些純粹就是充樣子的,比如錯拿去圖書館的那本她媽媽的《律師之道》,還有幾本很火的青春傷痛文學(xué)。
謝顏顏顯然比她有深度有品位,放上面的書不是文學(xué)名著就是關(guān)于電影與表演的,樊月對這方面沒什么興趣,從來沒想著借來看看。
她抬起手抽出兩本,一本是國外一位著名女演員的自傳,樊月看國外作品不多,但也看她眼熟,她隨手翻了翻,書頁很干凈,看來謝顏顏也沒怎么看這本。
于是她又去看另一本有關(guān)表演的書,以前謝顏顏常在學(xué)習(xí)的間隙翻看這本,裏面幾乎每頁都有幾句話被劃上了線,有的還有文字標(biāo)註和她的理解體會。
謝顏顏的字是很好看的,字跡工整,剛勁有力。樊月的手指不自覺地被這些字吸引,她的指腹在上面摩挲,感受著紙面淺淺的凹凸。
不知過了多久,不管睡不睡得著,都到了該睡覺的點(diǎn)了,她起身將書放回原處。
書架上的書放得很實(shí),抽出來容易,放進(jìn)去時得另一只手將其他的書扒開個空,樊月的手碰到其中一本書時,感到觸感有些奇怪。
她將要放回去的書先放下,取下旁邊的那本,書的封面是本普通小說,可書頁裏包著的卻是幾個本子,有一本明顯能看出來有年頭了。
謝顏顏很善于隱藏,她能將那個裝著洋娃娃的盒子藏得那么隱蔽,能將自己的感情藏在心底那么久,也能將這幾個本子藏得毫無破綻。她肯定不想這些被人看到,但樊月還是打開了。
她先翻看的最舊那本,一行稚嫩的字體展現(xiàn)在眼前——她又撕我本子了,不過我不怪她。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樊月不禁彎起嘴角,一個透出委屈的小女孩浮現(xiàn)在腦海,那時的她想盡辦法針對謝顏顏,但謝顏顏每次都默默忍受,原來她將心中的情緒都記在了這裏。
她又往后翻了幾頁。
——她今天太過分了,我很生氣!
小顏顏用上了感嘆號,那她估計(jì)是真做過分了,然而長大了的的樊月已記不起是哪件事。
謝顏顏話少,日記也簡短,常常只有一兩句話,沒標(biāo)日期,也沒寫具體的事情。也許就是實(shí)在太孤獨(dú)了,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望著這些小女孩的心思,樊月笑著笑著就覺得心口發(fā)酸。
她換了個大點(diǎn)的本子看,這本的字要成熟許多,頁面的右上角標(biāo)了日期,是謝顏顏初中的時候。
這個時期,謝顏顏寫了很多,可大段的文字裏仍舊沒記錄特別具體的事,而是些抽象的描述,但樊月分明從字裏行間體會到了謝顏顏當(dāng)時的孤獨(dú)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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