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精挑細選后,被選中的秀女不過十來個。可憐那些還未見過龍顏的豆蔻少女們,就這樣把璀璨青春留在了深宮裏,直到花期過,花瓣謝。當日夜晚,就有公公來宣讀了待定名單,念到名字的秀女走到前排,沒點到名字的秀女就退回屋裏,收拾好行李,等待專門的嬤嬤來引去已安排好的去處。一切都按部就班,一切都在瞬間。原本就缺少生機的朝秀巷因人數的劇減更顯得冷漠了。語盈時常在想,這宮裏的人都這么……死氣沈沈的嗎?
離選妃大典還有些時日,語盈和信梅在龐嬤嬤的教導下愈發端莊優雅起來。信梅雖是小小宮女,但也必須遵守宮裏的清規戒律,所以兩人上完一次培訓課后,均是頭昏腦脹,精疲力竭。
“嫘兒!是我!快開門呀。”信梅癱在椅子裏,唉聲嘆氣,“他怎么又來了呀?”語盈一晃影閃進屏風后,悄聲對信梅說:“你就說我正在練字,需要安靜,不得打擾,請他改日再登門。去呀!”信梅沒精打采都拖著腿過去,發洩不滿似的嘩的一聲打開門。弘文沒看到她似的,徑直就要往裏闖。信梅哪裏情愿,一把拽住他,又把他推出了門外,“我家小姐說,她要靜心習字,任何人不準打擾。”弘文不甘心的伸長脖子往裏探,“那是嫘兒不知道我會來才這么說的,麻煩你進去報一聲,她肯定會見我的。”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信梅鄙夷的斜了一眼,死死的攔住門口,就是不放松,“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小姐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你再這樣吵鬧,我可保不準小姐不會生氣喔。”
一聽到嫘兒會不高興,弘文高漲的情緒就沈淀了下來,低聲說:“你跟我出來一下。”信梅來沒反應過來,手腕已經被他握緊,朝外走了好幾步。像是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寶貝,弘文把護在心口的一個小罐子捧了出來。單看那罐子的外貌就已經是不同凡響了,白瓷作底,青色花邊圍繞罐口,罐身的大部分都用來描繪一些稻谷和飛禽,轉一圈看,就像一整幅畫。這邊的語盈也沒閑著,順勢就倚在了窗臺上幫他們放風。不是她狠心不見弘文,是她不能接受他的親近。她畢竟是冒牌的王晚嫘,而弘文知道了太多關于真正的王小姐的事,語盈若是和他接觸過多,總有一天會被他看穿真相,這個險,她冒不起。
弘文把罐子放在她手心,“請你幫我把這個罐子轉交給嫘兒,皇宮看似和睦,實際上處處暗藏危險,這東西對于保命還是很有用的。”信梅低頭盯著這罐子察看了好一會兒,難不成是傳說中的什么假死藥?細細一聞,卻嗅不到藥味,“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呀?”弘文附在她耳邊低語:“易容粉。”信梅吃了一驚,不覺高喊:“易容粉?”弘文趕緊“噓”了一聲,“不要命了,你想讓整個皇宮都知道這件事嗎?”信梅自知失誤,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那你說,你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前幾年,我去過西域,路上見到了好多稀奇玩意,這東西就是其中之一,我一時來興,就把它偷偷帶進了宮,現在,除了你我之外,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西雖然是難得的寶物,但卻屬于宮中的違禁的物品,你一定要替嫘兒好好保存,以備不時之需。”看不出來,這畫師表面上惹人心煩,心底間還有這么溫柔貼心的一面。信梅感激的點點頭,道了謝,把罐子捧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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