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小毛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坦誠地訴之內心想法：“其實現在國內的交通很方便啦，中陵到元京也就三個多小時高鐵，飛機還更快，算不上異地吧，嘿嘿。”
“我當年，為了他父親，休了學業從國外飛回了中陵。”范森遙不緊不慢地說完這句話，優雅地咽下口裏的烤蝦。
包房內瞬間一片死寂。
幾秒鐘后，謝瑞斯倏然起身，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柏小毛不安地與他母親對視一眼，在她的眼神示意裏拔腳追了出去。
她情急之下忘記穿外套，剛出主屋門就被外頭席卷而過的冷風刮得瑟瑟發抖。抱胸抬頭，發現有大朵大朵的雪花在木柵欄旁的路燈下飛舞。
是初雪。可她最渴望與之同看的人此刻頭也不回地往停車場方向大步走去，決絕的背影像宣告著一場無情的拋棄。她的心揪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朝著他跑了過去。
八厘米的高跟鞋成了絆腳的負擔，她三下五除二地脫下拎在手上，邊跑邊喊他的名字。
謝瑞斯略微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許是身后的呼喚被凜冽的寒風卷得太過破碎，他終還是擔心地回過身，看到那個深一腳淺一腳往自己方向飛奔的單薄身影。剎那間，之前橫在他胸臆間的怒火煙消云散。但看她這樣傻了呱唧外套也不穿就追出來，他又氣又急，幾步迎上前，敞開自己的大衣把她兜進了懷裏，咬牙切齒道：“你腦子壞掉了嗎！再生病怎么辦！”
柏小毛凍得嘴唇烏紫，像溺水的人驀然遇到浮木般緊緊抱住他，把冰涼的臉貼在他內襯的灰色羊絨衫上。
許久，終于緩過了點勁：“我……怕你生氣所以……”
“你還在乎我生氣？”
“對不起。”柏小毛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小白貓，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想過和我長久地在一起？”
“沒有，不是。我不是沒想過。”她死命抱住身有退意的他。
“我是真的不太想回元京……”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謝瑞斯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我……你也沒問過我……”
“我之前對你說過的元京的規劃你都當成什么？小白貓，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不是想和你一起去的話還對你說那些做什么！”
“謝瑞斯……”她拖了哭腔抬起頭，凍得青紫的臉令他瞬間啞了聲。
“我不想和你吵架……”她咬唇，“我們不要吵架好不好……”
正式交往之后，他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爭執激烈。
“非易還是會在中陵繼續不是嗎？彗星直播的總部也在這裏，就算我們異地，一周也至少可以見一次做直播間……為什么一定要我去元京不可呢……”
她不是想和他異地相隔，只是真的不愿意兜轉一圈后再回原點。
“一周見一次？”謝瑞斯攥住她的肩頭，盡力讓語氣平和。他的睫毛上覆了層落雪，很快化水如淚滴晶瑩，亮亮的光映在清湛的瞳孔裏。
他開口呼出的白氣伴著令柏小毛日后回憶起痛得錐心刺骨的話語——
“我，一天，一小時，一刻，一秒鐘，也不想和你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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