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東河干流流速快,在夜色裏托著兩條船破水前行,打個盹兒的功夫,船只便渾渾一震,似是停泊靠岸了。
劉赫估摸著時間,同往常差不離,忙不迭地起身,易星手快,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劉赫被這竹竿少年吊出了陰影,怕又被丟進雨東河,當即一抖,回身看向司絨:“尊貴的阿悍爾公主,我這不給您引路嘛!”
“急什么,你這樣殷勤主動,我倒有些受寵若驚了。”司絨一手托著下巴,睡眼惺忪的模樣,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我能不殷勤嗎?我的腦袋就拴在你手裏,你拽上一拽,我項上人頭便松上一松。我倒想耍花樣,我敢嗎!”劉赫忿忿,好似責怪司絨真不識好人心。
“你既有誠心,引路不急,不如先同我介紹介紹,你的朋友有什么講究沒有?別一會兒見了面,我不知他的忌諱,說錯了話表錯了意,好事也得辦砸。”
不管劉赫是狡詐,是花言巧語,還是急于剖白誠意,司絨都相當從容,棉花似的,讓他的千般力道打不進。
“阿悍爾公主的身份一攤,何來忌諱,他要掃榻相迎才對,”劉赫咻地站起來,稚山手貼腿側刀柄,他立刻又抱頭蹲下去,唉聲嘆氣,“只是……雖然公主親至,輕裝簡從,但前線畢竟還打著仗,若是能先給出阿悍爾一方的戰(zhàn)事部署,就是最好的敲門磚。”
“你很干脆,”司絨把手乖乖迭在身前,轉而夸起劉赫,“引路引得好,讓我順利到了曼寧港,可有何求?”
“不敢,您抬抬手漏我這條魚入海,我劉赫就感激不盡,哪裏敢有所求。”劉赫連忙擺手。
“那不成,委屈你了。”司絨笑盈盈。
這是要拉劉赫入局,劉赫到此刻倒不慌了,順著她的意思說:“公主怎么安排都好,咱們這便出艙?”
“看,還是急了。”司絨對易星說。
易星有樣學樣,指著劉赫大聲說:“嗯!急了!花老虎心虛!”
劉赫簡直想罵人,一船的人耍他一個呢,他被這溫柔刀磨得想死,將脾氣摁了又摁,好言好語地說:“我心虛個什么,隨行一路可曾耍過半點花樣?如今不過是有幸在公主與藍凌島之間當個中間人,迫不及待。”
鬼話連篇。
“二當家好脾性,被指著鼻子罵都能忍。”司絨這句二當家,就是點他在蚍蜉樓的身份,操控生死場的人,踩在人頭頂,從血裏撈銀子的人,跟好脾性三字挨不上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公主捏著我的命脈。”劉赫沈聲道。
司絨壓根不同他在一個話題上多轉,迭住的手又捧茶,就是沒有起身的意思:“我們停靠了這么一會兒,你的朋友竟沒有半點表示?曼寧港防御松散啊。”
原來在這裏等他!
劉赫手指頭磨著地面,說得有幾分強調的意味:“入港泊岸的是蚍蜉樓的船只,一路而來暢通無阻,自己人當然不起波瀾。”
“是么。”司絨總算是站起了身,不過不是邁步出船艙,而是走到窗邊,一手捧著茶杯,一手微微推開了點兒窗縫。
劉赫跟前的火盆頓時跳了一跳,他扭頭望過去,只看到司絨一線下頜,與外頭星點飄雪。
不過須臾,司絨便反手關了窗,后腰靠在窗沿,撫著手裏溫熱茶杯:“你在強調你很重要,這點我不否認,但今日下了雪,我不愛出船艙,我們就地相談吧。”
劉赫還沒從這話裏品出深意,眉頭一皺,竟也沒反駁:“公主謹慎,人之常情,只是也要容我下船去請人,這岸邊停泊的都是空巡船,大營還在五裏開外。”
“還請什么呢,”司絨聲音輕輕的,“人不是已經(jīng)來了嗎?”
劉赫眉頭重重一跳,低垂的腦袋沒有抬起來,守衛(wèi)各自按著刀柄,稚山兩步到了司絨身邊,易星隨時準備開跑,氣氛一時肅殺。
火影輕搖,落針可聞。
“公主說笑,”劉赫終于抬頭,他站了起來,“這還沒請呢,貴人怎會來?”
“貴人,跟前就有一個啊。”司絨握著茶杯,往劉赫處略微一抬。
茶煙裊裊,雪落無聲。
劉赫的臉色逐漸沈下去,火光把他的影子拉長,襯得那一身虎皮森森可怖。
行了,一夜的虛虛實實,言辭間的你來我往,就如同脆弱的水泡,在此刻被挑破,顯出清晰的惡意來。
劉赫的緊張惶恐、虛與委蛇、假意服從全部消失不見,臉上流露陰狠戾色:“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敢隨船入港。”
不管司絨葫蘆裏賣的什么藥,他們扎扎實實過了三道關卡,進入曼寧港范圍這是鐵打的事實,劉赫斷然沒有讓她逃脫的道理!
劉赫一副請君入甕的模樣,司絨卻仿佛不在意,她把玩掌中杯,半撩眼皮睨了他一眼,從頭慢慢捋起他的身份:“白日裏我便覺得奇怪,聽聞阿蒙山蚍蜉樓個個都是硬茬兒,一身骨頭比鋼還硬,刀山火海都下得,怎么你就進冰河裏凍了一凍,不傷筋不動骨的,這就受不了了呢。”
“你不信我,卻不得不跟我走,因為你要借我悄無聲息入曼寧港,”劉赫眼神緩慢地轉,把每個守衛(wèi)的位置記住,“你拿捏我,便等同于把自己陷于囹圄。”
“你在阿蒙山建了蚍蜉樓,要釣的人不是塔音,也不是我,要釣的是封暄或句桑吧?戰(zhàn)事一起,重兵膠著在哈赤草原,但你料定阿悍爾和北昭會直取曼寧港,以斷敵后路,截敵援兵,而雨東河水路危險,你便在阿蒙山東面建起蚍蜉樓,無論來的是哪個,都可以把人引到曼寧港伏殺。”
司絨抿了抿唇:“可惜了,那兩位都不會來。”
“殺你也一樣,你是句桑掌中明珠,與太子關系匪淺,殺你等同于殺一遍他們兩個!阿悍爾和北昭都要受到重創(chuàng)!”劉赫惡聲道。
“這么說來,李迷笛果然是死在你手裏。”司絨又挖了一個秘密,封暄斷了李迷笛手腳筋,摘了他一對招子,送到了阿蒙山后便再無音訊,劉赫沒有渠道能了解她和封暄的關系,必定是從李迷笛口中得知的。
她解謎解得開心,臉上泛起微妙的笑意,說:“李迷笛是黎婕放出的迷障,你才是黎婕放在阿蒙山的真正心腹。你給了李迷笛一個高手護身,供得他高高在上,讓他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是懷揣恨意可問鼎大位的龍子龍孫,實際上,那就是一個可憐蟲。”
李迷笛以為自己是龍子,可是除了一腔刻意澆灌的仇恨,他沒有與之相匹配的手段和能力,又蠢又狠,最終做了封暄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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