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孝子
信王前腳剛走，竇虎便回來了，馬不停蹄地一路狂追，終于在快到宮門外處攆上了信王，兩人一同下馬進了宮門。裏面早有小太監候著接馬。
“皇上何在？”
信王遞過韁繩，一面快步往裏走，一面問引路的小太監。
“回信王千歲：萬歲爺現在御書房。”
信王點頭，直奔御書房。
竇虎在后頭緊緊跟著：“王爺，不是去元壽宮侍疾么？”
“是。但本王此番是奉旨進宮，按禮制須得先面圣方可去拜見母后。”
御書房內。
“臣謝慜禎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你來了？平身吧。”
從上回在此扔折子打了慜禎之后，將近一個月了，慜祚才又和弟弟見面。
慜禎謝恩起身，垂目肅立，兄弟倆之間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尷尬。
“呃……朕才剛瞧了母后回來。母后服了藥睡下了，估摸要過一個時辰才能醒。你隨朕到御花園走走，朕好些日子沒同你說話了。”慜祚強作不經意地開口。
“是。臣遵旨。”慜禎恭恭敬敬。
慜祚皺起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轉頭吩咐余得水：“朕跟九王弟走走，你們就不必跟著了。叫人聽著，太后若醒了，到御花園稟告。”
“遵旨。”余得水一跪。
慜祚點頭，將手一背，先出了御書房。信王跟著。
竇虎見皇帝和信王先后出來，忙跪下叩拜。
“你且先到元壽宮外等著，本王隨后到。”
慜禎朝他吩咐了一句，便跟著皇帝往御花園去了。
一路悶行無語。
“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
慜祚為了打破沈悶尷尬的氣氛，沒話找話地問。
“回皇上：臣無所事事。除了偶爾出去散散心，余下的便是在府中翻書弄琴，省身察過。”
慜祚斜了慜禎一眼：“怎么？還跟朕賭氣？左一個‘皇上’右一個‘臣’的，連聲皇兄都不肯叫了？”
“臣不敢。”慜禎垂目回話，面無波瀾。
“叫朕皇兄！”慜禎的語氣令慜祚十分堵心。
“是，皇兄。”
慜祚嘆了口氣：“九弟，你是朕唯一的嫡親弟弟。雖然咱們兄弟倆自小沒能養在一處，親近得太少，但朕心裏，一直把你看得至親！這些年，朕和母后恨不能把你自小兒該得的全都補給你。然而無論朕和母后怎樣做，你卻始終似這般如隔千裏之外！朕實在不知你心裏到底在想些什么。禎，你告訴皇兄，到底怎么做才能叫你放下心中的隔閡、不再這么漠然地面對朕和母后？”
一絲痛楚從慜禎面上浮掠而過，似是心有所動，然而瞬即便恢覆常色。
“皇兄言重了，臣弟實在惶恐。令母后與皇兄如此憂心掛念，是臣弟不孝。臣弟有罪。”
應制官話，答非所問。這其實就是拒絕溝通的一種婉轉表態。
慜祚在心中幽然長嘆，不再出聲。
兩人就這樣悶悶地繼續走著。
御花園中千般勝景，在兩個無心賞玩的人眼中，也不過是枯索黯淡。
“萬歲爺！信王千歲！”
身后傳來余得水氣喘吁吁的叫聲。兩人回頭，只見余得水一路跑著已經快到跟前。
“稟萬歲爺：太后娘娘已然醒了。聽說信王千歲進宮了，很是歡喜。叫人傳話請王爺速去元壽宮相見。”
“去吧。好生陪著母后說說話。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晚些時候再過去看望母后。”慜祚轉向慜禎，語氣溫和。
“是，臣弟遵旨。先行告退。”
慜禎行禮告退，慜祚略略點頭，看著慜禎由小太監引路往元壽宮去了，才同余得水回了御書房。
元壽宮內殿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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