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宮女很忙

皇甫煜很滿意自己的杰作，他抬抬手說：“行了，起來吧，把剛才朕的問題再重新回答一遍，朕再決定你是不是有罪。”“是，奴婢謝皇上。”青竹站起身，腿有點軟似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娘娘夜裏一直睡得很好，就是昨天晚上奴婢去的時候沒有睡，拉著奴婢說了一會子話，都是詢問奴婢的雜事，然后娘娘許是覺得奴婢可靠，就賜了奴婢的身份，說奴婢守夜太辛苦，想要白天也見到奴婢，于是奴婢就從守夜宮女變成貼身宮女了，而原來的綠屏就負責守夜了。”青竹幾乎說的過于詳細了，至于她遇害的事情她肯定不會提，相信皇上也并不感興趣她的生死。

“好了，你先回去吧，既然德妃賞識你，你就好好伺候她，不管出什么差錯，都會算在你頭上。”“奴婢遵旨，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侍候娘娘，奴婢告退。”青竹顫巍巍的出了門，直到關上門，身體還在不由自主的顫抖，劉公公看到嚇成這個樣子的青竹，覺得有些好笑：“你這丫頭，膽子這么小，這可是好事呢，順了皇上的意，以后有你的前程似錦。”“多謝公公提點。”“行了，快回去吧，有什么事記得來找我。”“是，公公慢走。”青竹一步一步的離開了勤政殿，她的表情一片沈寂，內心卻是翻江倒海，難道宮女的日子這么難過嗎，誰都惹不起，誰都得應付，不服從就是個死，聽話也不見得就能好好活著，唉，以前還覺得當公主難，現在看來，宮女更難。

今夜開始就不用她守夜了，難得放個假，青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被人伺候慣了，伺候別人真是累慘了她，不僅身體累，心更累，明明只是簡單的還陽后照顧母妃，沒想到意外得知這么多內幕，她抬起頭看著四周高高的圍墻，只剩下一聲嘆息，普通人羨慕墻裏面的奢華，殊不知，奢華只是屬于最后的贏家。

昕德宮。

“娘娘，您真的要讓綠屏來守夜么，那樣的話，綠屏可就不能陪娘娘談心了。”綠屏給德妃揉著肩，雖然她和紅鸞都是德妃最寵愛的心腹，也只有她們兩個才知道德妃的真面目，盡管受寵，她也知道自己還是個奴婢，對于主子的決定，她更改不了，只能做些努力看能不能挽回，畢竟守夜宮女可是一個宮裏最卑微的位置，夜出晝伏，基本可以忽略他們的存在了，自己囂張慣了，如果一下子成了那么不惹註目的地位，那些平時被自己欺壓的宮女太監還不都爬到自己頭上來？想想那種日子，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德妃閉著眼，享受著肩膀處傳來的酥麻感，她當然知道綠屏的這些小心思，也自然不會由著一個奴婢的意思來，她可是德妃，縱使眼前這個人對自己忠心耿耿，在她眼裏，也還是利用的棋子，必要時候可以丟棄的奴婢，但是這種無情的心思還是需要刻意掩飾一下的，眼下她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本宮知道這么做是委屈了你，放心吧，待本宮弄清這個青竹的底細并除掉她之后，不僅會恢覆你的地位，而且還會給你安排一戶好人家的親事，這個可是連紅鸞我都沒應允過的。”德妃深知這些深宮裏的宮女的想法和需求的，那些沒有勢力的就整天想著給自己找棵大樹，有了棲息之處的就會想到自己年老朱黃出宮后的事，自然就是一門風光的親事了，而這些，都是最好的利用工具。

果不其然，當綠屏聽到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并且是紅鸞都沒有的待遇時，興奮的直接跪在了德妃面前，一個勁的磕頭感恩，德妃十分滿意的扶起了她，“傻丫頭，你跟著本宮這么久，本宮難道會虧待你嗎，好好做事，本宮自會給你安排妥當。”“謝娘娘恩德，綠屏一定誓死效忠娘娘！”德妃笑著點點頭，誓死嗎，那本宮也可以成全你的忠心，你知道這么多本宮的秘密，又如此看重身外之物，本宮可以利用的條件難保別人就不會利用，就憑這一點，你也不可能活著。

德妃的真實想法，綠屏直到死的那一刻才知曉，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

勤政殿。

“父皇。”皇甫昊天來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青竹，也不知父皇傳召自己是什么事，奇怪的是只有他一個人來，往常商議什么事都是幾個皇子都在場的。“嗯，皇兒來了啊，先坐下吧。”“謝父皇。”皇甫昊天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心裏仍舊在猜測，如今父皇已近半百，卻遲遲未立儲君，身為大皇子的他本該早就被冊封為儲君，朝中的老臣也是上奏了多次，都被父皇推了，理由很直接：催著朕立儲君，難不成以為朕老了，該退位了！？如此一來，那些老臣也不敢再次上奏提起這件事了，如果是母妃活著的時候，皇甫昊天還會相信父皇的說辭，要知道，母妃本是太后屬意的皇后人選，而與父皇也是多年恩愛，直到那個女人的出現，不僅父皇的心變了，母妃還被那個賤人害死，如果不是自己當時太弱小，又找不到證據，母妃也不會死的這么冤枉，也正是因為母妃的死，太后對父皇很是不滿，父皇于是承諾十年內不會立后，太后才罷休，其實同為女人，太后也知道母妃的死跟德妃脫不了干系，卻同樣是沒有證據，只得作罷，逼著父皇也不能立德妃為后，自此，太后就遷出了皇宮，住在了皇家的宗廟中修身養性，再不過問后宮的事了。

“皇兒近來可好？”“回父皇，兒臣一切都好。”皇甫煜看了這個兒子一眼，目光覆雜，后又嘆了一口氣，說：“這些年委屈你了！”皇甫昊天心下一驚，連忙起身行禮：“父皇哪裏話，兒臣怎會覺得委屈。”“起來吧，朕沒有別的意思，你不用這么緊張，朕知道，你心裏其實一直怨恨朕負了你的母妃，朕不怪你，這件事，是朕的錯，朕會彌補你的。”“父皇……”皇甫昊天抬起頭看向他，眼裏的情緒同樣覆雜，這是母妃死后父皇第一次跟自己說這些話，難道說，父皇已經知道真相了嗎，那是不是可以……皇甫煜擺擺手，將想要繼續說話的皇甫昊天攔住，語重心長的說：“朕以為自己還當壯年，其實朕還是老了，這未來的天下，還是你們的，你要記住，你是父皇的兒子，父皇的一切早晚都是你的，但是朕還在的一天，這天下，還是朕說了算。今天的話，你自己明白就好，朕累了，你下去吧。”皇甫煜不再給皇甫昊天說話的機會，就已經走向了后殿，皇甫昊天看著父皇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平覆自己的心情，父皇，你不老，兒臣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而是一個真相，而有能力揭開真相的，只有坐在那個位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