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杜鵑踟躕,“公主,安王怕是不會見您,我們之前去的拜帖都被對方以各種由頭拒絕。”
赫蘭珠赤紅著眼,咬牙切齒,嘴裏呼出寒氣,“你派人去傳話給他,就說他今日若不來,我也沒什么好怕的。”
“是。”
建京某處酒樓。
男子姍姍來遲,溫潤的笑意背后實則渾身上下透露出不耐與焦躁。
不是以前沒註意過,只是從未想過他真的無情罷了。
赫蘭珠盯著他,褪去在南山別館的歇斯底裏,愈發心如止水,“殿下,坐吧。”
“公主差人送來的話所為何意?”他聽到碩風傳的話,并不放在心上。轉念一想,赫道韞的變故想必給赫蘭珠帶去打擊。大事未成,得先穩住赫蘭珠。
“公主,本王聽聞大王子一事深表痛心,只是當務之急仍為助四哥一臂之力,待四哥榮登大位,公主對北邕還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男子唇角彎出一絲弧度,眸光如暗夜琉璃般透亮無暇,又似潛行猛獸般閃現危險。起初她喜歡這種刺激,最后還是亡于這種刺激。
“太子我會除掉,殿下不必多言。”她合上眼,壓下翻騰的思緒,輕輕道,“今日請殿下前來,只不過蘭珠有幾句話要問而已。”
顧柏舟覺察到一絲不對勁,不以為然,“公主請問。”
赫蘭珠忽地睜開雙眸,吐出一口濁氣,然則心早已墜落谷底,故無半絲輕松“如今兄長身死,母妃病重,我只不過是個有著虛銜的公主,對你也沒了威脅,不如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無須再騙來騙去。顧柏舟,我只問你一句,你有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顧柏舟面不改色,目光平靜無波,“公主,我們之間該說的已說清,您還想聽什么?”
她忍不住抬眼輕嗤,“你未必不知道我想聽什么。”
顧柏舟只是搖搖頭,異常平靜地看著她,“本王不知,也不明白公主所問何意。”
她恨他寡淡平靜的神情,更想撕碎他滿不在乎的嘴臉,最后卻殘忍地明白他的平靜來源何處。
因為入不了他的眼,所以與阿貓阿狗并無二致。總不過是他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棋子,對于棋子,又能傾註多少真情實感?
她終歸先沈不住氣,自嘲且自厭地笑,“你不覺得欠我一個感謝和一個道歉?”
他簡直像聽到笑話般戲謔出聲,“本王很是感激公主一貫以來的付出與信任,可實在不明白這道歉又該從何而來?”
赫蘭珠臉色蒼白,扯動僵硬的唇角擠出一個笑,心在蒼涼的深淵裏越墜越深,“你不必揣著明白裝糊涂,算計江晚岑一事錯先在我,我認錯。顧柏舟,我再問你一句,你有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赫蘭珠,不要一次次挑戰底線。”顧柏舟早已失去耐性,倏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釋放出戾氣,像是終于忍受不了在一旁棋局中被一顆棋子胡攪蠻纏。
她萬分確信,如果能,他當即便會把她碎尸萬段。
赫蘭珠站起來,冷冰冰地與他對峙,“底線?我只是在想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與你無關。”他頭也不回地離開,連一個眼神也不肯給她。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真的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她唇齒生寒,聲音發顫,卻只能看見男子冷冰冰的背影。
她心一橫,覺得萬事都只好笑,“同為棋子,你對我沒有半分愧疚,那對她呢?”
對那個自以為與眾不同,實則依舊被你瞞在鼓裏、耍得團團轉的女子呢?
說這句話時男子的身影消失在廂房門口,她以為沒人能聽得見。
然,下一秒脖頸上狠勁傳來,胸腔裏幾近溺水般的窒息,在朦朧視線裏她終于看到,那個人臉上的萬年寒霜被怒火陰鷙替代。
因此,她更加確信一件事。
在她即將陷入黑暗之前,脖子上力道一松,眼前好一會兒才恢覆清明,只聽見盛滿怒意的聲音裏覆滿寒冰,“若不想死,滾。”
“砰”地一聲,廂房的雕花木門砸出巨響。
她確信,找到了他的弱點。
赫蘭珠忽地笑出聲,淚水漫布的臉龐上浮現出憎恨癲狂的神色,唇邊低吟一句,“那,我們一同生不如死吧!”
**************************************************************************************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書友正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