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顫抖,甚至因為緊張有點兒破音了,就像嗓子漏風一樣,雖然經過最近發生的事情,蘇綰歌覺得萬俟無生應該是不會再想殺自己,但那種從對他這個角色的厭惡痛恨中衍生出來的恐懼,估計沒有活過大結局,是沒法徹底根除的。
所以只要萬俟無生露出點兒異常,她就會下意識的往他是不是要殺自己這方面去想。
如果一定要說蘇綰歌面對萬俟無生時有什么進步的話,應該就是敢開口質問他了,盡管這聲質問聽起來像是小女生遇到流氓時無助并且毫無用處的話。
“你現在還能走出去?”萬俟無生看她這副反應,越發肯定昨晚的猜測,這姑娘對他有很深的成見,而這份成見里最重的就是認為他會殺了她。
這話她之前說過,原本萬俟無生是抱著可信可不信的態度,但現在看來,這句話她應該沒有說謊。
蘇綰歌沉默了下,抿唇點頭,小聲道:“半刻鐘,半刻鐘就好了。”
她低著腦袋,聲音弱弱的,一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受氣小媳婦模樣,萬俟無生突然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話,明明教訓楚千行時話挺多的。
其實蘇綰歌就是現在腿麻了動不了,膽子又小了幾分而已,她這種從小要啥沒啥的人,唯一擁有的就是這個身體,這是唯一能依靠的,身體一不好,膽子也就跟著小了。
萬俟無生不是那種心里千回百轉,面上卻死活沒有行動的人,既然不知道該怎么跟蘇綰歌說,索性松開手把她抱起來。
這把蘇綰歌嚇得不輕,心撲通撲通的如同擂鼓,雙手為了小命,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
其實這也不是頭一回被他抱,跟前幾回她動不了的情形也差不了多少,但蘇綰歌還是生出來幾分緊張,直到出門被外邊的江風一吹,那股緊張才像是被凍結住了,但下船的時候她又緊張起來,總覺得萬俟無生會把自己從跳板上扔下去。
直到腳下看不見江水,蘇綰歌才松口氣,把一切都歸結于此。
馬車停在柳樹下頭,上到馬車里,蘇綰歌就立刻縮到角落,抱著膝蓋警惕的盯著萬俟無生,她覺得不對勁,但暫時又想不出來哪里不對勁,看著萬俟無生鎮定自若的坐在對面,全把自己當成無物,她才收回目光。
“您能把紅瑚要回來嗎?”蘇綰歌小聲問道,外邊馬蹄聲響起來。
這是她第二次提起紅瑚,而她的嫁妝一次也沒提起過。
萬俟無生看向她,想起來自己昨晚說紅瑚被蘇傾城帶走了,卻沒有說這件事,而是提起另一件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真相的?”
蘇綰歌愣了下,抬頭望著萬俟無生,好大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腦袋一下子又落回膝蓋上,只有那雙烏黑的眼珠子還停留在萬俟無生身上。
“很小的時候。”蘇綰歌小聲說道。
“幾歲?”知道真相,確認事實還不被人發現,當時她年紀應該不小了吧。
蘇綰歌抿唇:“王爺您會把紅瑚要回來嗎?”
萬俟無生瞇起眼:“王妃在同我談條件?”
蘇綰歌沉默了下搖頭:“沒有。”然后又接著道,“七歲的時候,冬天,我身邊有個丫鬟不小心打碎了主院里的花瓶,要被賣出去,我舍不得,就跪在主院里頭求情,后來發了燒,被留在主院里頭養病,聽見他們說的。”
“他們說,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會害死傾兒。我以為是我燒糊涂聽錯了,蘇明煊走后,顧氏發了很大的火,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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