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

季岳站在中間，而傅勤和張一蔚簇?fù)碓谧笥覂蓚?cè)，構(gòu)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三角形的友誼。

他們從小就是玩在一起的朋友。

在那場車禍之后，季岳的身體的確逐漸好起來了。

經(jīng)此一事，也許季家夫婦終于發(fā)現(xiàn)，為兒子安排一個替身，的確很有用。

而自季叢來到季家，傅勤和張一蔚就執(zhí)著于區(qū)分他與季岳的不同。

這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道理，當(dāng)你見到好友的面容覆刻在一個低微卑賤的人身上，會產(chǎn)生出一種被侮辱與褻瀆的憤怒。

季叢就是這個侮辱與褻瀆季岳的臟污。

傅勤冷嘲，張一蔚出力，而季岳就像被明王護(hù)衛(wèi)的佛陀，在中間盡力地勸解，止息紛爭。

“好了，給我個面子，不要和他置氣了?！奔驹来驁A場道，“我想大家沒必要這樣劍拔弩張的，一切都可以好好說話?！?

季叢用手背潦草地擦了擦鼻血，低聲說：“好體面啊。季岳，你好體面?！?

“季叢，我不是你，處處樹敵。人又為什么要和人過不去，你說是嗎？——你該改改你的脾氣?！?

“你在教訓(xùn)我？”季叢冷笑，“別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只有失敗者才會用言語傷人，”季岳整理好領(lǐng)帶，微笑道，“季叢，差不多行了?！?

外面的車燈流動著照進(jìn)來，透過窗戶，將季叢的身子，在衣柜上拉出一道長而畸形的影子。

會客廳裏，一片觥籌交錯。

季乘原和妻子端著玻璃杯在和客人聊天。

意正到濃，忽然有人問：“欸，怎么不見小岳那個孩子？”

季乘原用酒杯微微朝向更衣室的方向：“他和季叢去換衣服了，兩個孩子有些事情要聊。顧不得我們。”

“是老季領(lǐng)養(yǎng)的那個孩子么？”

“對?！奔境嗽肓讼?，“到現(xiàn)在也有六七年的時間了。”

眾人點頭，紛紛向他們致意：

“季先生，季太太，真的是慈悲心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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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開學(xué)第一天，季叢果然看見檀玄戴著袖章和值班老師站在校門口，手裏拿了記錄的表格和筆，仔細(xì)留意著經(jīng)過學(xué)生的衣著。

他的校服穿得很規(guī)整，外套平整，裏邊白襯衫的領(lǐng)子一直扣到最上面的紐扣，布料沒有一絲褶皺。一副好好學(xué)生的模樣。

季叢移開視線，徑直往門裏走。

“季叢。”檀玄開口道。

他腳步一頓。

“外套，請拉好拉鏈?！?

季叢從口袋裏騰出右手，拉上拉鏈。

“你的校園卡在嗎？”

“在包裏。”

“要佩戴在胸前?！?

季叢吸了口氣，卸下書包，從裏面掏出校園卡，在檀玄面前晃了晃，然后掛在脖子上：“這樣可以了吧？”

檀玄看著他一會，像是想說什么，最后只點點頭：“下次不要忘記?！?

……啰嗦。

“知道了。”季叢走開幾步，回答說。

進(jìn)了教室，早讀還沒開始，裏面一片雞飛狗跳。課代表在講臺上扯破了喉嚨催促交作業(yè)，值日的扛著掃把火急火燎往包干區(qū)沖，相熟的同學(xué)們一個寒假不見，正聚在一道聊天。而孟饒嘴裏叼了盒牛奶，埋頭奮筆疾書，馬不停蹄地趕著作業(yè)。

他遠(yuǎn)遠(yuǎn)瞅到季叢的身影，簡直像看到了救星，差點沒拍起大腿來，手上動作不停，嘴裏飛快道：“你可算來了，季叢，不，季爺，我還差門化學(xué)，最后幾頁了——咱們這共患難的交情，你行行好。”

季叢有些無話可說，從書包裏拿出寒假作業(yè)本，扔到他手邊：“孟饒，你自己好歹學(xué)點。 ”

“學(xué)，學(xué)！過了這關(guān)就學(xué)！”

“你寒假都在干什么？”

“這不打游戲嗎，熬了三個通宵，終于打通關(guān)了，我就是神！嘿嘿！”

季叢懶得再搭理他，在自己位子上坐下，趴下來睡覺。

十分鐘后，孟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完了所有寒假作業(yè)，順利應(yīng)付了課代表，心滿意足地走回座位上。這熟練程度，一看就是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