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流逝，韓裴蕓忘了自己蹲了多久，她起來揉了揉發麻的膝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可櫟櫟像是感應到了什么，輕哼著睜開了眼睛。

“媽媽?！鳖欆茩悼匆娏松磉叺娜擞埃乱庾R呢喃出聲。

韓裴蕓的心裏咯噔一下，發麻的雙腿有些站不穩，身形晃了晃，一時沒說話。

借著床尾昏暗的小夜燈，顧芷櫟認出站在身邊的人不是媽媽，禮貌地改口叫道：“韓阿姨?！?

“櫟櫟乖，接著睡吧?！彼粶蕚鋷ё甙哺枇耍@病房太冷清，就讓安歌陪著她睡。

顧芷櫟扯著被角，不好意思地說：“韓阿姨，我想上廁所?！?

她不是非要大人陪去上廁所的孩子，和韓阿姨說也只是告知一下，以前在家她習慣了一個人睡覺，晚上醒來獨自去上廁所，完全不需要大人操心。

安歌翻了個身，她睡覺沈，對外界的輕微聲響不知不覺。

“來，我抱你起來?！表n裴蕓把櫟櫟從被窩裏抱出來，小家伙穿著小白兔的睡衣，摟住自己的脖子，乖巧得也像只小白兔。

“謝謝韓阿姨?！彼鲁承寻哺?，始終輕聲細語的。

坐在馬桶上，顧芷櫟打了個哈欠，情緒低落地問：“韓阿姨，我媽媽走了嗎？”

“對啊，但是很快就回來了。”韓裴蕓給她穿上褲子，櫟櫟和安歌不一樣，什么事都搶著自己做，她很希望這孩子能多依賴大人一些。

顧芷櫟哦了聲，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踮起腳尖沖馬桶。

“櫟櫟?！表n裴蕓抱起她瘦弱的身子，“不要怕，我和你媽媽都會陪著你的。”

小家伙埋在韓阿姨的懷裏沒吭聲，過了兩秒，才發出細碎的啜泣聲：“韓阿姨，那個針好粗的，好痛……我害怕，我好害怕……”

為了不讓媽媽擔心，之前做骨穿她再害怕都不哭不鬧，一旦媽媽不能陪在身邊，顧芷櫟便無法勇敢面對這件事了。

而韓裴蕓，除了讓孩子靠在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無能為力。

忽然很想念剛分離不久的顧景晗，想讓她過來哄哄孩子，再哄哄不知如何是好的自己。

韓裴蕓在病房的小臥室睡了一晚，早上叫安歌起床去幼兒園，答應櫟櫟等安歌一放學就過來陪她。這幾天顧景晗不在，她打算回家收拾些衣物，帶安歌在病房陪著櫟櫟。

中午收到了顧景晗發來的消息，說已經到達了酒店，紐約現在大半夜，倒不過來時差，躺著睡不著覺。

韓裴蕓還在打字，一段話沒發出去，顧蹄子的視頻請求先到了。

點開視頻，兩人皆望著屏幕微笑，誰都沒開口。

一晚上沒見，顧蹄子都有黑眼圈了，韓裴蕓嗔怪道：“坐了那么久飛機不累嗎？趕緊睡覺?！?

顧景晗裹著酒店的浴袍，靠在床頭捧了個紅酒杯，聽了韓裴蕓的話，把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眼裏的柔情能穿過屏幕，直擊韓裴蕓的心。

“睡不著，想你。”

“想我就早點回來，櫟櫟昨晚哭了，大人都怕做骨穿，她還那么小，怎么可能不害怕？”

“我有個想法?！鳖櫨瓣衔Ⅴ钢?，和韓裴蕓商量。

“什么？”

說出口再想想，這么瘋狂的念頭一定會被哭包否決的，顧景晗索性不說了：“算了吧?！?

韓裴蕓狐疑地看著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許瞎想！”

“才沒有。”顧景晗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一手支起臉，用眼角看著屏幕。

認識哭包真好啊，好喜歡聽她告誡自己不許這個又不許那個的，從來沒人能約束自己，卻心甘情愿被她約束。

“你可別喝醉了?！表n裴蕓從對方的眼波裏感受到了不小的浪花，拍打在心頭，激起了層層波浪。

喝酒的人是顧景晗，醉的人卻是她。

內心不合時宜的，只是對著屏幕上的顧蹄子，就忽的有了難以抑制的悸動。

卸了妝的顧景晗在韓裴蕓眼裏多了幾分純情，會格外地想去欺負她。

就好像那一晚在浴缸裏的顧蹄子，任由自己欺負，無論什么動作都十分配合。

“哎，我在想……”顧景晗換了個姿勢，浴袍的系帶松了，胸口敞開大半，春光乍洩。

“別想了，睡覺去?！表n裴蕓嘴上催著，眼睛卻始終盯著屏幕，電腦裏收到了編輯發來的新消息都顧不上看。

“以前沒體驗過倒不覺得……”尤其是喝了酒之后，這種感覺愈發明顯。

韓裴蕓光聽了半句，沒懂顧景晗要表達什么。

“現在光是躺著……就很想做那種事……”顧景晗用指尖輕觸手機屏幕上哭包的臉，心想能早一點遇到她就好了，以前三十三年的人生，都算是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