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晗涌上心頭的那股悲傷情緒, 在韓裴蕓一聲聲輕柔的安慰裏，如潮汐般逐漸消退下去，她放松了身子, 埋在韓裴蕓的胸口閉上了眼睛。
似乎能聽見她的心跳聲，伴著她說話的聲音, 格外讓人心安。
“想哭就哭唄。”韓裴蕓見顧景晗只是靠著, 沒有任何反應，想來是再一次藏起了自己的情緒。
“干嘛？”顧景晗半闔著眼睛, 懶洋洋地斜睨她，“你想看我哭?。俊?
韓裴蕓摟著她的腦袋，嗔怪地輕輕拍了下：“我有那怪癖好？我只是覺得，你有情緒不釋放出來的話，會憋得很難受?！?
“我有釋放, 定期會去做心理咨詢，不然……”顧景晗自嘲地輕笑了聲，“早就心理變態了。”
顧景晗說得隨意, 韓裴蕓聽來卻感到心疼得緊。
正不知道再說些什么管用的安慰話，又聽見顧景晗輕飄飄地說：“能讓我哭，那得是天大的事了?！?
雖然韓裴蕓努力挺直了背, 但顧景晗個子比她高, 在她胸口靠久了腰部自然酸疼得厲害。于是依依不舍地挪了挪腦袋, 下巴枕在她的肩頭上，側目定定地凝望她。
“我為你哭過?！鳖櫨瓣锨逦匾ё?。
韓裴蕓心裏一驚, 詫異地轉過臉。
自己好端端的！有什么好哭的！
她問：“哭什么？”
“哭你不要我。”顧景晗看她仍是一臉的迷茫，幫她回憶, “我說想和你在一起的那天, 你說不要, 我發現這裏好疼啊?！?
顧景晗揣著胸口，想起自己那天洶涌而至的眼淚，又是困惑又是好笑。
“我坐在車裏一個勁地想，明明我很真心，為什么要拒絕我？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哭慘了。”
見韓裴蕓的表情還是木訥的，顧景晗不滿地問：“你就不心疼我？”
韓裴蕓不是不心疼，她有些搞不懂：“我不答應和你在一起……會讓你那么難過？”
“是?！鳖櫨瓣瞎麛嗟爻姓J。
韓裴蕓再開口，一句話不經大腦說了出來：“那如果以后我們分開了呢？”
說完，韓裴蕓也是頗感意外，她當即楞住，不確定那是不是自己潛意識裏想的事，同時心情七上八下地看著顧景晗。
和韓裴蕓依偎著的身形稍稍打了個顫，顧景晗端坐起來，有些無措卻是嚴肅地問：“為什么要分開？”
原本摟著顧景晗肩膀的右手仍懸在半空中，韓裴蕓懊悔地垂下手貼在大腿上，不自覺地用力收緊，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這樣的話說出了口。
“只是如果嘛……”假裝隨意地說。
顧景晗冷不丁打斷了她：“我不知道?！?
語氣并不好，像是生氣了，韓裴蕓沒敢看她。
“和你在一起，就沒想過會分開?！鳖櫨瓣峡匆娏隧n裴蕓收緊的雙手，跟著蹙緊了眉頭。
韓裴蕓試圖化解尷尬，和和氣氣地攤手：“我就是開個玩笑?！?
顧景晗糾結著不放：“不好笑?！?
韓裴蕓頹然地嘆了口氣：“那就不笑吧。”
顧景晗抱著雙臂沒吭聲，倆人一時誰都沒理誰。
韓裴蕓抵著椅背愈發懊惱起來，剛剛還你儂我儂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錯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可是，又止不住地去想象，她們最后會因為哪種原因分開了？
沈默了半晌，韓裴蕓心裏過意不去，用胳膊肘懟了顧景晗一下：“還生氣呢？”
顧景晗抿了抿唇，聽到這一句不知怎的就覺出了委屈。
她鄭重其事地叫對方大名：“韓裴蕓?！?
“啊？”韓裴蕓發覺這好像是顧景晗第一次叫自己大名，剛認識時候叫韓小姐，后來叫過小蕓，又叫哭包，現在忽然這么一叫，都給她整蒙了。
“不許和我分開。”顧景晗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沒有道理，可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求得一個安心。
在顧景晗如炬般的眼神裏，韓裴蕓緩了半天神，終于遞出了勾起的小指。
“要拉鉤嗎？”她問。
顧景晗立即伸手和她勾在一起：“一言為定?！?
“蓋章？”韓裴蕓豎起了大拇指。
顧景晗干脆利落地印上了自己的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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