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眼神微動，似乎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也符合這些詞匯。

卡茲聽得疑惑不解，織理從剛才就仿佛成了啞巴，維斯慢吞吞地說：“我聽過那首歌謠。那是來自南方山區的歌，茨薩是南方最大的城市，所以傳到這裏了。這首歌的歌名好像是‘瑪麗夫人’？我記得也不太清楚了?！?

兩人看向維斯，等著他講述下文。卡茲笑著說：“反正大家都不知道這首歌，你就講你知道的唄？”

維斯像是放心下來，微笑道：“‘瑪麗夫人’從西陲邊城出生，那裏環境惡劣，就連野草也難以生存，但她卻生的美麗無比，像貧瘠土地上生長出的鮮花。她美名遠揚，吸引了都城的王公貴族紛紛求娶她。

“都城的貴族們也從來沒見過有這么美麗的女人，他們都動了心思，想把她接來做他們的情人。只有一位子爵親自前往那座小城。瑪麗不愿成為貴族爭搶顯擺的玩具，于是執意不見他。

“子爵在她的別墅下面發下山盟海誓，并唱了一首自己為瑪麗寫的歌，瑪麗淚流滿面，這才同意與他戀愛結婚。這也是這首歌最主要的片段。我覺得這首歌還算歡快，也朗朗上口?！?

卡茲恍然大悟：“原來是情歌啊。”

尤莉發出疑問：“我聽的歌詞全是描述夫人美貌的，當時還嫌煩來著。好像……沒有這些感情的部分，難道是我忘記了？”她開始質疑自己了。

一直光聽著他們談話的織理突然說：“我和尤莉聽到的版本是一樣的，總有傻瓜愿意把美人得愛的部分刪除，仿佛這樣美人就屬于他們，還美名其曰‘更有神秘感’?！彼托σ宦?，繼續低頭看書了。

“這不是會好好叫人名字嗎?！庇壤虿惠p不重地懟了他一句?？ㄆ潛乃麄兂称饋?，連忙轉移話題：“織理今天拿的書是《字詞匯典》，他想今天教尤莉你學點字母，你看在這個事的份上就不要跟他吵了，好不好？織理也是，要做朋友的話就不要總起奇怪的綽號啦，要學會尊重才行呀?！?

“……”

織理沒反駁卡茲，他把書合上推到尤莉面前，指著上面揮毫潑墨的幾個大字問道：“你認識哪幾個字母？”

“？”

尤莉認真看去，幾乎要把臉貼到那本陳舊的大書上，然而知識做不了假，她就能看懂一個。她想要是不懂裝懂肯定更丟人，于是她老實指著那個字母說道“這個是‘e’?！?

尤莉本來就因為知識上的缺失而不安，說完便立刻觀察起三人的表情，除了直接做出嘲笑表情的織理，其余兩人都是一副如鯁在喉、有口難言的憋屈樣，尤莉不滿道：“你們這是什么表情？”

“那個是‘a’，你真是犯了初學者最幼稚的錯誤啊?！笨椑響袘械亻_口，揭曉答案，“‘dictionary’。”

尤莉還有點不服，織理便翻開書，找出一頁字母表給她指出了“e”。她看完，只能嘴硬地說：“它們長得真的很像??！也不能完全怪我吧。”

她又把矛頭指向維斯和卡茲：“你們剛才那個表情是不是在笑話我？”

卡茲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在想，怎么委婉的指明你的錯誤，我怕你生氣嘛。不知道維斯先生是不是也這么想的呢？”

“？”被點到名字，維斯回過神，一臉茫然。卡茲重新說了一遍剛才自己說的話，維斯這才明白：“沒有，我只是想到了……嗯，安娜之前也會把a和e搞混，給我寫新年賀卡的時候會寫成‘happy new yeer’?！?

織理刻薄地說：“看來是遺傳的。難道懷特家一直沒有接觸過‘文化’？”

維斯皺眉：“別亂討論死去的人，織理。安娜只是容易把它們混淆而已，而且懷特家以前是地方的大家族，怎么可能沒有文化？”

“哼?！笨椑砝湫σ宦?，他巴不得和維斯吵一架，“安娜我不知道，但眼前這位就是沒上過學，難道她不算懷特家的一員？”

“那也是因為「明夜魔女」！”維斯語氣激烈起來，“作為「魔女眷屬」的家人，尤莉不得不四處躲藏。這件事不是尤莉來選擇的。你拿這件事來嘲笑尤莉，是不是不太合適？”

“你這么維護安娜的妹妹干嗎？”織理話頭一轉，露出戲謔的笑，“難道說，你們不止是朋友？你愛上了一個殺人犯？或者，因為安娜死了，你就喜歡上了……”

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卡茲出來圓場，她訕笑著：“好啦好啦，別吵了，這件事織理你做的不對，怎么能說出這種話呢？惡意揣測還有笑話別人……”

話還沒說完，織理冷著臉，把書拿起，奪門而出了。

沒有人去追織理。卡茲尬笑著拿出彩紙：“讓他自己靜靜吧，待會他就會想通的?，F在去找他，想必他也只會拒絕交流的。先折個紙？”

尤莉確實有點生織理的氣，這時候巴不得他趕緊滾開讓他們的氣氛輕松一些，她捧場道：“今天迭什么呢？”

卡茲想了一會：“我還挺喜歡昨天給你講的那個故事的，特別是其中的一個劇情——莉莉絲公主追著一只的蝴蝶，在它的指引下遇見了神女。今天就迭一只蝴蝶，怎么樣？”

維斯調整好情緒，他溫和地笑著：“蝴蝶挺好的。把見到心愿魔女的愿望寄托在它上面，怎么樣？期盼它能帶著你找到她?！?

“能做到嗎？”尤莉半信半疑。她愿意信，但理智卻又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尤莉選中了一張鈷藍色的，她抖抖那張紙，覺得陰天讓它的顏色霧蒙蒙的。

“心誠則靈？”卡茲笑著看她，“話說你們說的心愿魔女，是尤莉夢裏的那位魔女嗎？”

尤莉回答：“是。你今天來晚了，還沒聽我昨晚做的夢，我昨晚夢見那個魔女換了個「妮特」的名字，實現了兩個人的愿望?！?

卡茲“嗯”了一聲：“實現愿望是一件很難做的事情呢，世界上有這樣的魔女真是令人驚訝……如果她活到今天，能聽到你的愿望就好了，她應該會比「明夜魔女」更厲害吧？畢竟能實現自己所有的心愿——許下一個讓對方死亡的心愿？”

“都說了夢不會是真的呀。”尤莉嘴上嘟囔著，低頭把紙拍到桌面，“趕緊教我迭蝴蝶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