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理和尤莉坐在一邊，卡茲和維斯則坐在他們對面。聽到這個問題，織理輕輕蹙眉：“我和那群信徒不同，我認為，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你問過約翰同樣的問題吧？我才不信什么未來因果的謬論，人死了就什么都結束了，不會再有未來了。”
織理的手指曲起，用指節輕輕敲擊木頭桌面：“或許會有靈魂，但那只能是‘新的開始’，并不屬于‘未來’。反正關于死后的世界，也并沒有人真正看過，按照自己心意想就行了。”
尤莉心裏默默記住織理的看法。她覺得他們每個人都說的很有道理，但又隱約覺得他們的說法都不夠準確。可惜她現在無法理出一個她自己的看法。
“那維斯呢？”卡茲突然問，“維斯是怎么看待神和死后的世界？”
實際上尤莉根本不想聽維斯的觀點，她怨恨地瞪了卡茲一眼。卡茲眨眨眼，一臉無辜，她完全不知道尤莉為什么要瞪她。
“……”維斯遲疑著，“我也不算是明神的信徒，在這方面沒想那么多。安娜曾經是，她的想法跟普通信眾沒什么區別：每日虔誠禱告，神便會賜福于她。可是她日日祈禱，「明夜魔女」仍……所以我不相信神。”
尤莉好像聽見他的聲音有那么一瞬顫抖，然而仔細聽去又很平穩，她疑心自己聽錯了。卡茲關心道：“別生氣，人類一定會抓住「明夜魔女」的。魔女通常沒有其他的大能，一個終將疲憊的敵人，對世界上的人類來說并不算難對付。”
卡茲在安慰人時愛說虛無的空話——所有人都能知道她說的很有可能實現不了。但他們也只能把渺茫的希望寄托在這虛無的空話上。
「明夜魔女」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到現在都無人知曉。這五百年，正如織理所說——“她完全把教會當狗遛了”。
尤莉問織理：“剛才聽你說話……你好像并不喜歡約翰？”
提起約翰，織理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是他把我們挑選到這個監獄的。明明他還算聰明，卻只想干開導愚蠢之人的工作。”
尤莉疑惑道：“什么叫，‘挑選’？”
卡茲回答：“我和織理本來都不在這個監獄。這個監獄是約翰神父專門申請的，他會挑選犯人中的純善之輩來這個監獄。他的眼睛看人很準，從來沒出過差錯。”
尤莉更疑惑了：“為什么要這樣？在原本的監獄坐牢不就行了嗎？這樣風險多大啊，萬一挑中了一個脾氣差又愛惹事的人呢？”
織理眼皮一跳，尤莉說者無意他聽者有心了。他對自己有較為清晰的認識，知道這“脾氣差又愛惹事”的評價非常符合他本人。
卡茲見織理臉色不好，連忙勸慰道：“尤莉她不是有心暗諷你的，織理。”
織理扶額：“……我知道。”
尤莉補刀：“你原來知道自己是什么樣子啊！”她知道昨天下午的“溫柔織理”只是曇花一現的存在，冷漠倨傲才是他常示人的面目。
織理無語：“……”
看織理沒有與她嗆聲的意思，尤莉很是得意：“那接著說吧。為什么約翰要把‘純善之輩’挑選出來？”
卡茲解釋道：“約翰神父在取得眾多信徒的愛戴后，在教會便有了一席之地。他提出建造一個收容善良的刑犯的監獄，讓他們接受神教的洗禮，教會便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他處理。”
“無論是無意還是有心，做下惡事的事實無所辯白。”織理冷聲道，“重刑犯還有什么‘純善’之說，約翰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所有被挑選的人都是重刑犯嗎？你也是嗎？”尤莉關註點很奇怪，“你怎么……”剛想進一步詢問，她便想起昨天下午承諾織理的話——“不想說就不說”。尤莉連連擺手，收回了自己的話：“不不不，還是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織理好像沒聽到一樣——他沒做出什么反應。他今天也在看《字詞匯典》，從兩邊書頁的厚度來看，似乎是已經看完一遍、重新開始看了。
尤莉把註意力轉移到卡茲身上，她問：“那卡茲呢？卡茲是……？”
卡茲尷尬又無奈地笑了一下：“我跟你講過我的犯罪過程吧，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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