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的計劃裏可沒想到能釣到pharaz?n這條大魚。

來得正好，是時候給numenor換一個國王了。gihamar將自己變成了一只真正的黃鼠狼，狡詐、靈敏、迅捷。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冒著傾盆的大雨，騎著一匹馱馬整整奔跑了一夜。天明時分終于在距離alamata（阿拉曼塔）東北方60裏格的丘陵地找到了yuguz(尤古茲)和他的人馬。

這是個擁有東方人血統的哈拉德人，深色的肌膚近乎湖底的泥炭，泛著紅褐的光澤。蜷曲的黑發像一個個小螺絲，編成了繁覆的發辮結在腦后。他頭上插著金質的寬梳，捻成卷的胡須上系著鈴鐺。彼時，他穿著一身numenor貴族的禮服，卻在袍子的外面不合時宜地加了一件哈拉德彩繪坎肩。紅色的綢質腰帶間，挎著兩把彎刀，黃金質地的刀把被做成了裸女的形態，搔首弄姿，神態放蕩。

那件衣裳大概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gihamar厭惡得皺眉，但是卻不得不把這種情緒掩藏在笑容之下?！拔規砹艘粋€好消息?！彼麖娖茸约嚎拷悄闲U子，忍受他身上的怪味，“numenor國王來了，為了deades?n（代阿德森）的事情而來，就在我的莊園裏。”

“pharaz?n？你說pharaz?n來了？”

“只帶了一百多人?！?

“太好了?！?yuguz握住刀把的手指開開合合，胡須上的鈴鐺興奮得‘叮當’作響。“如果能抓住這位國王，numenor會付給我多少贖金呢？”

“不！殺了他！”gihamar恐懼地尖叫，“pharaz?n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冒犯過他的人！你即使收到贖金也將永無寧日！”

“殺了他？”yuguz搖頭，胡須上的小鈴跟著搖晃，“讓新國王圍剿我們？哦，我可不想在一分錢撈不著的情況下，被努美諾爾人追得滿中土跑。不要總是為自己作打算，出賣主人的狗！”他伸出手在gihamar肩膀上猛拍了兩下，大搖大擺地地走出營帳，把濕淋淋的總管一個人扔在原地。

鼠目寸光的東西。gihamar從頭到腳都氣得發抖，幸虧我把這消息還傳遞給了別人，否則依靠他，我永遠報不了仇。不知道那些哈拉德和坎德的蠻子們在收到我的信鴉帶去的消息后，有沒有達成一致?，F在deades?n已經死了，umbar（昂巴）群龍無首，如果pharaz?n再死掉，numenor就會舉國大亂，他們拿下這一帶簡直易如反掌。

他從營帳中走出來。雨已經停了，陽光的金輝跳躍在懸掛枝頭的水珠上，璀璨奪目。但是與這些美麗的景象相比，yuguz和他的人馬就像是在泥坑裏打滾的豬，衣服骯臟，裝備破舊。很多人拿的并不是武器，而是生銹的農具，像什么草叉、耙子、鐮刀……有幾個拿著鍋蓋當盾牌，在練習格斗，頭上套著水桶制成的頭盔?？吹竭@些，gihamar就像被昨夜的大雨又澆了一遍，從頭冷到腳。

一群烏合之眾。他悻悻地想，多虧pharaz?n只帶了一百多人，否則……不，他們一定會成功。他努力地把這些不好的預測甩出腦袋。pharaz?n一定會死，這些人就算不用武器，一人一腳也能踹死他。gihamar努力地找出一個理由，安慰自己的忐忑不安的心。

他們行軍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用拖拉二字形容，土匪們似乎并不在意能抓住國王這么件重大的事，他們更愿意把註意力集中在搶奪財物上，直到從alamata（阿拉曼塔）逃回來的人帶來壞消息。

“所有人都死了！除了我們兩個。”蹲在左邊被削掉一只耳朵的男子嗚咽啜泣，一半的臉頰和左邊的肩膀被血染得通紅。

“他們好狠，下令屠殺所有人。”另一個沒有受傷的哭訴，“我看見yemii（耶米爾）放下了武器，然后被一斧劈掉腦袋。還有瘦子khahl（卡赫），他斷了條腿，跪在地上哀求，被他們驅馬踩死……”

“所以你成了逃兵?！?yuguz一個巴掌打得他原地轉了兩圈。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激怒他，下決心殺掉pharaz?n。昔日的王室總管板著面孔走上前來，“我就說他不會放過你們的，他既驕傲又殘酷，根本無視你們這些中土人的生命。殺了他numenor就會動亂，忠誠派和帝黨會為了王位大打出手。這種情況下，你能擁有更多的洗劫他們城市的機會，比索取區區一點贖金要多得多。”

yuguz的黑眼睛閃出異色的火花，gihamar知道他被說動了。

“吩咐下去！叫他們加快行軍，一定要堵住那幫努美諾爾人?！卑牍滦U子騎在一匹健壯的栗色牡馬上，緊握馬鞭的手直指前方。

很快，斥候們就帶來消息，努美諾爾人全都撤進了莊園，沒有一個離開。

“你不是說他很聰明嗎？” yuguz斜眼看著騎馱馬的gihamar，“怎么蠢得不知道逃走？他的馬應該比我們的快得多?！?

“是自大到爆棚?！眊ihamar可不想跟他講，pharaz?n是不會拋棄臣民自己逃跑的。他希望把numenor的國王形容得愈發不堪，這樣才能讓這南蠻子下決心殺掉他，“他一向目中無人，我想他是瞧不起你的這幫雜魚吧?！?

“什么？”這一招果然奏效，半哈拉德蠻子氣得用腳連踢了兩下馬腹。栗色杜馬飛奔起來，gihamar急忙跟上?！八y道不知道我們有2500人？”

“他的確不知。” gihamar哭笑不得。自從這蠻子成了這支隊伍的首領，差不多把這些雜魚想象成了來自不死之地的大軍，所向披靡。他們的實際戰斗力不及努美諾爾軍隊的三分之一，盡管這樣，yuguz和他的人馬還是以絕對的人數優勢困住了pharaz?n的騎士，并把他們團團圍困在莊園中。

“只要有人能爬上那城樓，我就賞他錢，還有女人！”

流寇們亂糟糟地沖向莊園的外墻，還未靠近就被一陣箭雨壓伏在地面上。沒受傷的趕緊找地方躲藏，跌跌爬爬，狼狽不堪。努美諾爾人的箭又長又狠，幾乎能把人射個對穿。幾個中箭的倒伏在地上大聲哀嚎，咒罵著yuguz和他的決定。僅僅一次交鋒，就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準備轉身逃跑。“你們給我沖！給我沖！”幾聲零星的呼號湮沒在后退的狂潮中。

“你的人就如此不堪一擊？”gihamar沖到半哈拉德人面前咆哮，“我資助了你那么多錢，你就找來了這么些人？”

“嫌不好你自己去！” yuguz揪住他的衣領把他拖到一邊，“老子們在拼命，明白嗎？你自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在這裏吆五喝六的！”

兩支箭擦著頭頂飛了過去，gihamar連忙伏下身體，躲在石頭橋首的側面。又一次進攻被打退下來。大約十幾具尸體倒斃在莊園外的河岸邊，以及門前的石橋上。或許是匆忙的緣故，石橋中央鐵索上的木板并未來得及撤去，給yuguz的人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他們聽見城墻上的人在叫嚷，“燒掉！燒掉！”蘸了瀝青的火把從城墻上拋落下來，撞擊在木板上，轟地燃起一團火。橙色的火苗伸出長長的，令人恐懼艷麗長舌，狂暴地舔舐著所能接觸到的一切，散發出灼人的熱度。

“快！叫他們滅火，別讓木板燒沒了?！眣uguz扔下gihamar，跳出去指揮作戰。他的身手很是矯健，一連避開許多疾馳的箭簇，將著了火的木板推下河。進攻從清晨持續到傍晚，打打停停，除了幾十具尸體，流寇們什么也沒得到。

夜幕降臨之后，雙方停戰休整。因為閑著無事，抱怨聲漸漸在yuguz的的隊伍裏傳開，一天比一天嚴重。而矛盾的焦點，就在gihamar許諾的錢的分配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場戰斗變成了雙方來回角力的拉鋸戰。越是拖延，就越讓這位昔日的王室總管感到不安。他希望盡快脫身，不管能否殺死pharaz?n。在猛烈的第六天攻勢裏·，yuguz的人馬整整沖鋒了60次，甚至把撓鉤拋上了城墻。他們使用各種方法躲避著從城墻孔洞間傾瀉下來的熱油、開水，拋擲下落的燃燒的瀝青，還有可怕的箭矢和飛舞的石塊。

同樣的，他們也將投槍、弩箭、機弦彈動的石塊擲向城墻高處，將燃燒的瀝青回敬給他們。雙方都有人員傷亡，但對方明顯承受不了這個事實，女人和孩子出現在城墻上剛好說明了這一點。也許再有一天或兩天，就能突破他們的防守。gihamar有些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要把墻造那么高了。天色漸黑，攻勢漸止，他一個人避開眾人享用晚餐，聽見嘈雜聲從附近飄來。

“真他（chahua）媽（chahua）的操（chahua）蛋?！比紵捏艋疬?，有個缺了只耳朵的騎手一邊忙著烤魚，一邊用匕首戳地面，“那半哈拉德蠻子憑什么命令我們做這做那，好像他們是我們的宣誓效忠的老首領一樣？不就是娶了他妹妹的外鄉人嘛。還有那條努美諾爾狗，一個被驅逐出境的叛徒，一個什么也撈不著的婊（chahua）子養的貨?，F在也學會用鼻孔看人，吆五喝六了?！闭f話的獨耳人是個小個子?；鸸庥吃谒饬恋念^皮上，好像只大雞蛋?！芭?，沖了一天的鋒，累死老子了?！彼蚝笱鋈?，倒在漸失青綠的草地上。

“就是就是?！彼磉叺娜艘贿厯芑?，一邊附和，“還有yuguz的老婆，那種飛揚跋扈的勁兒像極了我們家鄉最傲慢的婊子。明明是賤（chahua）人的貨色，還要充當處（chahua）女，看著就煩。虧她還是老首領的妹妹，整個一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

說話的人全背對著gihamar，很難看清他們的面容。沒等這兩個閉上嘴，第三個又插進話來?！安伲桥舜蟾攀潜粂uguz的那話兒給插到腦子，插傻了吧？”

他的話立刻吸引來一群蒼蠅嗡嗡作響。

“喝，他那玩意兒有那么長？能從下邊一直戳到腦子？”

“你見過的？”

“吹吧。要我說，他的那話兒還沒我的一半長。那女人是欲求不滿，用木棍插自己的時候，不小心給插壞了腦子?！?

“扯！告訴你們，我才是那木棍，是我把她給插傻的。”

“呸，你的那話兒就只配尿尿，充其量就是條蚯蚓，又細又短。要論木棍，應該是我的。”

“是我的，我才是?！?

“是我的?！?

“是我的?！?

他們彼此叫嚷，為那話兒爭執不休，叫gihamar尷尬地堵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