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menor國王審視著自己的俘虜，將所有的怒火都強壓在薄薄的皮膚下，叫它們燒得通紅。“說，他們是誰？我在受降式上怎么沒見過？”他質問，同時目光掃過那些尖刺盔冠下仿佛空蕩蕩的面孔。

九雙紅亮的眼睛回視著他，其中最為高大的那個還發出了不滿的哼聲。

sauron低聲呵斥了一句，他們立刻安靜下來。

“陛下，他們是nazgul（戒靈），我的仆人，不怎么通曉numenor的禮數，萬望原諒。”mordor之主單膝跪地，雙手相交，伏于膝蓋之上，乞求他的寬恕。

然而戒靈卻不愿意臣服，沒有一個有屈身下拜的意思。他們環繞在sauron身后，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弧，隔開numenor國王和咆哮低吼的狼群。高大的座狼齜牙吼嘯，許多orcs的騎士仍然高舉著武器，一副隨時開打的模樣。

一頭座狼把鼻子湊近了人圈，在最邊上一位戒靈的衣角上來回摩挲。這是剛剛給sauron充當坐騎的那頭，龐大、強壯，黏稠的涎水從它嘴角流下，赤紅的舌頭在慘白的獠牙間伸縮。pharaz?n厭惡地向后退了一步，移開目光。他犯不著和發怒的狼大眼瞪小眼。

“這就是你所說的誠意？”他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不經允許擅自召集軍隊，還當我不存在似的溜出城去。”他去掉了對戒靈傲慢無禮的斥責，因為那樣只會使自己更丟臉。

堂堂的numenor國王竟然需要俘虜的營救。pharaz?n握緊劍柄，直到手掌心為汗水沾濕。而且……他咬緊牙齒，閉合的下顎顯出剛硬的線條，同時目光越過sauron的肩膀，望向那些來回走動的狼群——它們在遍地的尸體間逡巡，或是低頭啃咬血肉，或是張口齜牙吼叫。某只離得很近的家伙把頭埋在一具腹部被撕裂的死尸身側，緩慢地叼出他的腸子。

pharaz?n只覺著胃裏一陣翻涌，溢出滿嘴酸液。

“陛下，我們清點過了，還能認得出來的尸體總共是1580具。”前來匯報的士兵把他的註意力從扭曲斷裂的腸管上拖拽回來，“而且，我們從一個活口口中知道，這支隊伍的首領yuguz(尤古茲)已死，他的尸體就在那邊。”

“知道了。”pharaz?n回答，目光繼續掃視著這些被稱為nazgul的黑衣騎士。有種可怕的預感包圍著他，這些黑衣人可能并非活物。“sauron，在我看來，你和你的屬下并無誠意向我效忠。你向我隱瞞了許多秘密，包括他們！”

mordor之主扭頭，說了句pharaz?n聽不懂的話。接著，那些沒有面孔的戒靈帶著不屑、猶豫和鄙視緩緩曲下膝蓋，跪倒在他身后。

“我的仆人亦是您的臣屬，隨時聽從差遣。”墮落maia說道，同時雙手遞上pharaz?n給予他的武器。“主人。”最為高大的戒靈嘟噥了一句，然后站立起身，使用阿登納克語說道，“我只是您的臣屬，只聽從您的吩咐，沒有其他，這是我個人的意志。”

緊張的氣氛頓時彌漫開來。

pharaz?n緊握劍柄的指節發出輕微的擰絞聲。我需要克制，克制……絕對不能在這裏動怒。那些狼飽餐了死尸，到處游逛，時不時沖著他騎士們的坐騎齜牙，引起一陣陣騷動。他竭力地把劍柄往下推，‘哧’地一聲輕響，挎劍的背帶綻開了一道細縫。“sauron，你的下屬意思很明確了，他并不愿意服從你的命令，承認我這個國王的權威。也許……”

maia突然轉身，伸出右手掃過面前，黑衣的騎手立刻顯出惶恐的神色，覆又跪下，“一切聽從主人的吩咐。”他低頭。

“我命令你效忠國王陛下！”sauron聲音不高，充滿無形的迫力，像水波一樣層層散開。

一瞬間，orc和座狼全都安靜下來，俯首貼耳地趴在地面。不可琢磨的寒意在空氣中彌漫擴散，它們一樣包圍著pharaz?n，考驗著他的承受力。“遵命，主人。”最為高大的黑衣騎士垂下頭顱，像風中的枯葉一般瑟縮，“我愿服從您的一切命令。”

這件事此刻必須結束，pharaz?n。numenor國王的理智對他的怒火說。至少sauron 還算聽話，至少在這件事上他還值得相信。因為他想要殺你，易如反掌，別把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傾斜點。“陛下，我的下屬不懂規矩，一切冒犯由我承擔。”墮落的maia完全跪倒在他面前，聽由他發落。

“這事到此為止。”pharaz?n伸出右手，以示原諒，“下不為例。”他湊在對方耳旁低聲言道。

“不會有下一次的，陛下。”mordor之主規矩地退至一旁，戒靈們同樣如此，跟隨著pharaz?n，像一道斜長的黑影。

既然眼前的危機迎刃而解，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解決umbar（昂巴）被圍的事實。這是努美諾爾人在中土最大的要塞和港口，關系到整個西部地區的轄制權。一旦丟失，就意味著整個中土將脫離numenor的掌控。

“你叫來了多少人？”pharaz?n 扭頭望向sauron，他的人質低著頭慢慢地走著，每一個動作都謹慎小心，“mairon（邁榮），你叫來了多少人？”

那雙輝煌有如落日的眼眸帶著茫然的眼神看著他，細薄的嘴唇隨著呼吸噏動。“700座狼騎兵。”sauron答道，“稍后還會有1000重裝步兵趕來。”

“都是orc？”某個高大的半獸人咧開嘴巴，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黃牙，沖著pharaz?n傻笑。numenor國王再次后退一步。

一絲驚訝的表情出現在sauron臉上，“難道陛下不相信他們的戰斗力？”

這叫我如何開口？pharaz?n猶豫難言，說自己厭惡他們丑陋的外貌？大概會徒生變故，引動叛亂吧。我現在需要每一份力量，不管它是什么樣的。“不，這很好。”他干咳兩聲，強迫自己在那些撒發著怪異氣味的軀體間走過。狼群安靜下來，不少都伸出舌頭，想要舔他的手。“只是這些狼……”他一甩袖子，趕走了一只，“我的軍隊裏可沒有這么多的馴獸師。”

“這個您多慮了。”sauron走到了前面，給他引路。座狼們一見到他的身影，就匍匐在地，比馴養的狗還乖。“它們非常聽話，陛下。我的騎士們知道如何管教它們。”

“那就好。”‘噗嗤’，pharaz?n一腳踏在了某具撕裂肢體掉落下來的內臟上，擠出的血液和破碎的肉塊污濁了他的靴子。真他媽見鬼！連死人也和我作對。他抬起腳，甩了兩下，其中一塊較大的碎片飛濺到一個高大的orc臉上，對方伸手擼了一把，塞進嘴巴慢慢咀嚼，看上去津津有味。

“陛下，他們將交由您指揮。”sauron在一旁提醒。

“陛下？！”

pharaz?n足足楞了有一分鐘，看著他吞咽下去。唔！他的胃翻攪成了暴風雨下的海面，波濤洶涌。讓這些家伙摻雜在我的軍隊裏，會不會引起嘩變？還是分開，暫且讓sauron統領他們，直到戰爭結束？他凝視著墮落maia那張平靜而優美的面孔，怎么也想象不到他竟然能夠領導這么一支軍隊。“我希望由你來指揮你的人馬，配合我的調度。”他斟酌再三后決定。

sauron微露笑意，彎腰鞠了一躬，“遵命。”

他們花了半日功夫打掃戰場，掩埋尸體。其實這只是pharaz?n口頭的說辭，大部分的死尸都在orcs的安排下變成了mordor軍隊的口糧——他們把尸體剖開，剔除骨頭和內臟，扔給嘶吼的狼群。再把肉切成合適的大小，搽上粗鹽，捆綁在一起，幾乎沒讓人類插手。這么做不僅節省了人力，更節省了糧食，除了引起了許多同行的努美諾爾人的不適。

他們整頓好一切，帶足所需物資，向umbar進發。臨行前，pharaz?n留下了iisdahad（伊斯達哈德），由他負責集結軍隊。

從這裏趕到umbar需要五天時間，但pharaz?n只想在三天內抵達，因此他不準備停下來休息過夜。除了必備停留的時間，其他一切皆在馬背上完成。七十多努美諾爾人和六百多騎著座狼的orcs并肩前行，在闊野上疾馳，所到之處鳥獸盡皆避讓。

此刻的umbar，彌漫著一股大戰前的緊張氣氛。當pharaz?n的人馬從北面接近那高聳的城墻的時候，發現此前沿著墻根搭建的如同蜘蛛網一般層層攀附的棚屋全都被清理個干凈，連一片木板都沒留下。城外蕭瑟一片，所有散居在闊野上的居民全都撤進了umbar厚重的石墻之中，連帶著他們所有的財產和搶收回來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