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樣貌了,自從獨自離開numenor,尋找超越人類命運的道路開始。
長長的黑袍下,肉體早已枯萎消失,只余空洞的觸感。這在外人看來或許十分怪異,亦或十分痛苦,但是他不覺得,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世間的真實。
手指上的魔戒散發著熱量,這是主人給予的信號——該出發了。長翅膀的坐騎就在一旁,伸長脖子享受著之前戰斗中人類的尸體,并朝著投餵食物的orc嘶吼咆哮。當他轉過身時,那張長滿尖牙的大嘴剛剛吞下一整段去掉頭和四肢的尸塊,打著飽嗝。
“該走了!”他命令道,“主人在召喚我們!”
“戰斗!戰斗!”其余的八個戒靈紛紛抬起頭來回應,與他們動作相同的還有半獸人大軍和座狼群。哦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狼嚎響徹山谷。夕陽的余輝下,陰影斜長,這支軍隊如同黑色的鋼鐵河流,從山坳奔騰而出。跑在前面的是700名騎著座狼的騎手,隨后是1000名剛剛趕到的重裝步兵。號角長鳴,狼嚎四起,將無盡的恐懼帶往即將奔赴的戰場。
直到最后一人動身離開,戒靈王才跨上自己的坐騎,沖向夜空。
晚風鼓起他黑色的衣袍,裹挾著肉眼無法看見的肉身,卻無凡人應有的觸覺。他是第一個接受魔戒的人類,那時候他還是numenor的王子。父親將王位傳于他的姐姐telperi?n(泰爾匹瑞安)后,他就成了那個離王位最近又最遠的人。他也曾想過,留在numenor國內,但是避嫌這件事令他厭煩。是啊,他距離王位只有一步之遙,卻要讓自己偽裝成最遠的、最沒有機會的那個人,才能保證家族的安全。這樣做太累,也太無趣,于是他在兒子出生后,離開了numenor,去尋找自己的目標。他第一個希望的就是擁有無盡的時間,只有那樣,一切才有可能。
快2000年了吧?isilmo(伊西莫)抬起頭,紅色的眼睛閃閃發光。黑夜讓他擁有了無比的力量和敏銳的視覺。在最為深濃的黑暗中,他甚至可以將陰影之境與現實世界融為一體。天空中云層深諳,卻不意味著這是一個暗夜,因為遠處的天空已經被火光映紅。
那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只是來得太遲。
自從主人sauron決定投降時起,isilmo就發覺自己幾乎成了賦閑在家的農夫,日日夜夜守著lugburz(路格柏茲),每天在建造新的工事和維修破碎的道路之間打發時間。他有些思量不透主人為何在沒有戰敗的情況下選擇投降,還要忍受許多恥辱。究竟是為了什么?
但他相信,主人這么做就是正確的。如同他在贈與魔戒之日,告訴自己的人類命運的真相。主人還從未對其他人這樣說過,只因為自己是最值得信任的。
“造物主將死亡賜予人類,是為了讓一切變得可控。既然給予了超越命運和自由改變一切的天賦,那么同樣帶來的就是反抗、質疑和異變。而死亡可以將時間限制,也就遏制了‘自由’無序的發展,這就是凡人為什么必須接受死亡的本質。”
“那我可以超越死亡嗎?”他看著在手指上發亮的戒指說。
“可以,只要你希望……”
從那天后,mordor之主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也沒有再說過與之相同的話,從他口中傳出的是另一種截然相反的說法——關于人類的被造,蘇醒,以及失去永生。但是isilmo只相信主人不經意透露給他的這一小段秘密,他相信這就是事實,是需要被掩藏的真相。也因此,他從心底憎恨造物主,寧可萬劫不覆,也不再期待救贖。
風在耳旁呼嘯,他從風之聲中辨別出戰斗的廝殺聲,綿長的號角聲,以及火焰吞噬萬物時發出的貪婪舌音。近了,近了,他甚至可以嗅到下方飄來的血腥氣和肉體燒焦的糊味。尖銳的呼嘯自他口中傳出,接著被同伴們響應,回答,在天空中縈繞。
他確信這聲音傳過了整個戰場,傳到主人耳中。
我來了。這是他參戰的宣告。
下方的土地幾乎沈浸在一片火海之中。長長的火苗伸展著修長的手指,對著天空肆意地舞動。紅色的、橙色的、金色的火星漫天飛舞,好似一群群迷亂不擇去路的螢火蟲。云層低垂,天色猩紅,火光為isilmo黑色的鐵甲和罩袍上鍍上了一層不詳的暗色,憑添恐怖的氣息。戒靈王俯身前傾,胯下的飛獸立刻覺察到了主人的意思,收翅向下。
第一次俯沖在飛臨戰場上方后開始,isilmo聽見下方傳來了驚恐的尖叫和混亂的腳步。箭矢嗖嗖作響,交織于半空,如同一張密布的網,但即使有一兩支能夠觸碰到他,也會立刻破碎消融,這是sauron賜予他的力量。
他不再是會死的凡人了,這就是他想要追逐的現狀。
胯下的飛獸伸長了脖子,猛地咬住一匹馬的頸項,把它拽向空中。馬兒痛苦地嘶鳴,四蹄踢騰,而上面的騎手重重地摔落下去,砸在另一個避閃不及的騎士身上,雙雙掉落下來,被疾馳而過的蹄腳踩踏進塵土。
“這是什么呀!”哈拉德人的隊伍傳來騷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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