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素不相識的人,無需訴苦,也不用刻意放下警惕,駱安娣總會報以十二分的溫柔與善良,就好?像能感知到其他人的痛苦一?般:“很痛嗎?在這裏休息吧。沒關系的。”
之后再來這裏,她也不是沒向駱安娣提起過工作邀約。高潔時常感到很孤獨,假如她能去她家幫忙該多好??但聽聞時,駱安娣只是楞了楞,然后很快就敬謝不敏了?!爸x謝你?,但是我對我現在的工作很滿意。”那?是她謝絕時的說辭。
不知道為什么,高潔總覺得,那?時她的微笑似乎與以往不盡相同。
世界上有人不會傷心嗎?
高潔并不這么覺得。
只不過很難想象駱安娣傷心的樣子。
給駱安娣請柬不是出于彌補,單純是想請自己有好?感的人去。事實上,就算是高潔,手頭也只有一?兩張。學校裏眼巴巴諂媚著希望得到的朋友不在少?數,但她還是留了下來,專程送到駱安娣那?裏:“這是我爸爸公司的慶祝會。到時候會有煙花秀什么的,非常漂亮,晚餐也應該會很好?吃。歡迎你?過來?!?
和其他人不同,即便受到邀請,駱安娣也不會表現得特別高興,只是微微一?笑,充分表達她的謝意。
高潔在心中排演了好?幾次,假如被問“為什么”,究竟該如何回答。然而,駱安娣根本沒有問,她也由此松了一?口氣。本來是想說的,“因為你?那?三句話”?!昂芡磫??”“在這裏休息吧?!薄皼]關系的。”
人這種動?物很奇怪,明明恨不得昭告天下“我最?強”,卻又在背地裏偷偷為別人的一?兩句話受安慰。
那?一?天,駱安娣剛好?沒有排班,所以換了一?條不太日常的連衣裙,又把頭發編起來,就這么叫出租車去了會場。高潔接到電話,急匆匆下樓來接她。兩個人說著話上樓,父親叫高潔過去,于是駱安娣揮著手,先一?步在一?側品嘗起自助的甜點。
看到這一?幕時,齊孝川下意識往后退,想藏到灰褐色的窗簾后,卻反倒被人刻意地叫了名字。蘇逸寧說:“齊先生準備回去了嗎?”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齊孝川就盡量避免了與此人相會。誠然這世界上不缺少?天賦異稟臉皮厚到不知“尷尬”為何物的人,但至少?他不在其列:“蘇總?!?
二人面面相覷,也算有過一?陣寂靜的較量。
蘇逸寧說:“我其實很好?奇你?喜歡駱小姐哪裏。你?知道你?們倆沒什么共同點吧?”
“所以?”假如這個聚會的承辦人是齊孝川,那?他估計已經抬手開始召喚保安。召喚保安把他自己拖出去,以防下一?步就跟人扭打在一?起。齊孝川不喜歡蘇逸寧,不喜歡他嬌生慣養的丫頭氣,也討厭他分明不太看得起人,卻還非要假裝民主?友善的做派。
與之對稱的是,蘇逸寧也不怎么喜歡齊孝川,因此勉強扯平了。他對他的偏見?大?約并不像上次見?面時說的那?樣冠冕堂皇,純粹只是齊孝川為人處事太我行我素,缺乏圓滑,不懂低頭,偏偏出身又卑微,能走到今天仰仗的無非是個人能力,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積攢下來的陋習實在不止一?星半點。
他笑著,先發制人道:“我是真?心喜歡駱小姐。插足他人感情并非君子所為,希望齊先生自尊自愛。當然,假如你?與我抱有同樣的心情,我也并不介意與你?公平競爭?!?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齊孝川怎么聽怎么不快,冷笑一?聲回覆道:“這你?大?可放心,我對駱安娣沒有那?種想法。不過,你?也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什么類型……”剛提問,蘇逸寧就覺察到自己上鉤,于是改口接下去說道,“做生意重在和氣生財。既然如此,能不起沖突最?好?,也勞煩你?不要妨礙我。”
交談到這裏,駱安娣已經不偏不倚發現他們,問候時仿佛日光碾壓過境,將剛剛發生過的風暴輕松驅散:“你?在這裏啊?!?
“是啊?!薄班拧!?
兩句應答不約而同地響起。
蘇逸寧與齊孝川對視,駱安娣說的是“你?”而非“你?們”,這一?刻,她也未揭曉答案,擱置了一?開始最?先留意到誰的謎團,轉眼就將話題順水推舟下去:“你?們認識嗎?”
“工作上認識的?!饼R孝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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