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顧念蕭看見馨蘭竟然往這邊走了過來，一時著急，也不管自己的行為合不合適，直奔馨蘭而去，攔住馨蘭見到他們。那對夫婦見狀，更是著急地嚷了起來，“馨蘭，馨蘭！是爹娘啊，我們來接你回家！”

馨蘭被顧念蕭攔住，很是不解，“顧先生，怎么了？”

顧念蕭：“別過去，你父母給你找了夫家，要讓你回去結婚。”

馨蘭睜大眼睛，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果盤裏的葡萄緊跟著顫了顫，她搖搖頭，“不，我不想回去。”

顧念蕭安撫她，“放心，我和他們說你與林家的契約還沒到期，不能走，你別過去，他們看行不通，估計一會就走了，你趕緊離開他們的視線。”

馨蘭點頭，惶惶看向看向門外的父母，轉身去往了前廳。

馨蘭父親看女兒竟然轉身走了，焦急地跺了跺腳，女人也在一旁著急地叫著，顧善死死地攔著他們，有幾個下人也趕過來幫忙。眼看硬闖不行，男人彎下腰，往兩邊一推，從下人們臂彎下的縫隙鉆了過去，速度極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徑直跑向正往屋裏走的馨蘭，死死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跑什么跑，在大戶人家當了幾天下人連爹媽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我們花了那么多錢來接你回去，你對得起爹媽的血汗錢嗎？”

被突然抓住了胳膊，馨蘭嚇得將果盤摔在了地上，她拼命地向后退，想逃脫父親的桎梏，力氣卻跟不上，嘴裏苦苦哀求：“爹，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回去，那個男人我都沒見過，女兒不想嫁！”

“沒見過？跟我們回去你不就見著了嗎，我們辛辛苦苦給你挑的男人，你說不嫁就不嫁？你今天必須跟我回去。”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把馨蘭往外拉，畢竟力氣有限，馨蘭抵抗不住，被拽得直往外走，在青石磚上留下一道淺白色的劃痕。林懷崢向下人們示意，要他們過去制住男人。顧念蕭也往馨蘭那走。

“爹，女兒真的不想嫁，你放開我好不好？”

“彩禮都已經收了，你不嫁我們怎么向男方交代？”

“退回去，都給退回去，咱們分文不要。”

“什么，退回去？那錢已經準備給你弟蓋房子了，哪有錢可以退？”

撕扯的功夫，林家的下人已經圍了上來，死死摁住男人。男人不甘心，仍拽著馨蘭的胳膊，把馨蘭弄得跪在了地上，整個鬧成了一團。

被下人死死壓在地上的男人威脅道：“我告訴你，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和你娘就一直在這守著，讓你們不得安寧，看林家會不會把你趕出來！”

馨蘭已經滿眼是淚，聞言頓了頓，開始慢慢放棄掙扎。林家對待下人很好，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欲，就給林家添麻煩。她了解她的父母，多半輩子別的能力沒有，撒潑耍賴卻很在行，完全做得出這種事。

男人感覺女兒不再掙扎，得意地笑了一聲，說道：“看到了吧，我女兒愿意和我走，你們還不放開我。”

下人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一齊望向自家少爺。林懷崢卻在好幾道目光中準確捕捉到屬于顧念蕭的那個，那目光仍然是沈靜的，林懷崢卻從表情裏覺察出了一絲請求的意味。他知道顧念蕭的意思，馨蘭的父母這么糾纏，無非就是因為他們用別人娶媳婦的彩禮錢給自家兒子蓋了房子，馨蘭要是不回去，男方必然跟他們算賬。當下的解決辦法就是有人出面替馨蘭還了彩禮錢，那對夫婦得了利，自然就會離開，但看這副情形，獅子大開口是少不了的。顧念蕭可能也預料到了，怕自己擔負不起，否則絕不會求到林懷崢頭上的。

于是林懷崢站了出來，“和你談一筆生意，你要是同意，我就放你離開。”

男人看向林懷崢，提防地看著這個一身貴氣的人，“什么生意？”

“你收了多少彩禮，我們先替你女兒付了，但她得留在林家繼續當下人，直到把錢還完為止，在此期間林家不會支付她一分工錢，你同意嗎？”

男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頓時兩眼放光，“你，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有必要和你開玩笑嗎？”林懷崢面色嚴肅。

男人“哎喲”了一聲，“自然不會自然不會，老爺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不會與我們這樣的農民開玩笑”。他掙扎著要起來，下人看林懷崢沒反對，松了手上的力氣，讓他站了起來。

男人一改剛才強硬可憎的面目，甚至帶了點諂媚，向林懷崢邁近了一步，林懷崢后退一大步拉開了距離。男人只好停在原地，說：“既然老爺發話了，那都好商量，啊。是這樣的，我和她娘只有這一個女兒，為了讓她后半輩子吃穿不愁，辛辛苦苦挑了幾十戶人家，選了一個最有錢的，那家老爺大方，一出手就是三萬銀元哪。您說，我們這眼光夠好吧。”

在農村，收入一般都高不了，娶個媳婦能拿出上千就已經算是有錢的，三萬那對于鄉下人來說就是天文數字，怪不得這么急，怕是錯過“好買家”。不過這裏面有沒有夸大的成分就不好說了，林懷崢不想細究，三萬銀錢還是拿得起的，他對身旁一個下人說：“告訴馮管事拿出三萬銀元來，順便擬個條子，他知道該寫什么。”

下人點點頭，正要離開，那個男人叫住了他，“等等，我還沒說完那。這還只是現錢，那個老爺大方，結婚十幾年沒有孩子，就等著我們馨蘭嫁進去開枝散葉，所以又送了一處田地和一套首飾，那首飾可全是翡翠的啊，這些估摸著也不少一筆呢。我們女兒呢，在林家干了這么些年，也是算是盡心盡力吧，把各位老爺服侍得舒舒服服，不然老爺也不能留她不是，至于有沒有其他的，我就不追究啦。老爺您看，這林林總總加起來，我要個兩萬不過分吧，正好湊個整，討個好彩頭不是？”

“別給臉不要臉，兩萬？你可真好意思說。最多一萬，要就給，不要就滾。”顧念蕭忍不住了，賣女求富就算了，還把齷齪的想法加在女兒身上，誰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