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五官也比之前長開了不少，深邃英挺，偏偏睫毛生得長，眸色淡淡，像一捧純凈的雪，有時府上的侍女碰上了他，還會悄悄地偷看幾眼。
這樣遠遠超過了凡人的生長速度都被府上的人看在眼裏，老仆嚇得幾宿沒合眼，三番五次暗示沈獨魚，每次得到的都是輕飄飄一句“不必擔心”。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九殿下視吉尕為除了清妃外的親人，這個神秘的異族少年成了平山王府的小殿下，沒人敢上去觸霉頭。
然而沈獨魚還是憂心虎嘯營的態度，藏好了耳朵和尾巴，吉尕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但他也沒能想到吉尕的生長速度這樣快，連澄敏銳，恐怕早就已經察覺到了。
所以每次吉尕回府，沈獨魚總要問上一句：“營裏除了連將軍，有沒有旁人要欺負你？”
“沒有，他們都很照顧我，還會靠野兔子給我吃。”吉尕認認真真回答了，“只是......”
“只是？”
“只是連將軍要我寫軍信，我不會寫漢字......”吉尕有些窘迫，“他們說我要是不會寫字，就寫不了情詩，以后娶不到媳婦，娶媳婦是什么意思？”
沈獨魚松了一口氣，最后半句話吉尕說得太輕，他沒聽清。
“今日我無事，教教你寫字也罷，去雜房裏取紙墨來吧。”
吉尕眼睛一亮，應了一聲跑到雜房裏找紙墨和硯臺。雜房在偏殿的最深處，平時曬不到太陽，光線昏暗，吉尕正翻找著，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哪裏來的老鼠？
吉尕伸出半個身子往外看，偏頭看到雜房旁藏在陰影裏的拐角處，怔在了原地。
細細簌簌的不是老鼠，而是衣料摩擦的聲音。
一個侍女和小廝正依偎在一起親吻，兩個人正值花季，親昵起來便停不下來，吻得難舍難分，兩片嘴唇貼在一塊兒吮吸，嘖嘖水聲傳入吉尕耳畔。
他扒著門框，臉色發燙。
這對暗暗互通款曲的年輕情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沒事就愛躲在角落裏親吻。
吉尕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么，在虎嘯營了問了連澄，對方剛往胃裏灌進去兩壺烈酒，聞言大笑著拍了拍吉尕的肩膀，拍得他骨肉生疼。
“你是不是被平山王給養廢了？長這么大了連男女之事也絲毫認不得？”
“不許你這么說他。”吉尕拉下臉。
連澄嘖嘖讚嘆，繞著吉尕左轉右轉：“你這副皮相，日后也是個招蜂惹蝶的主，要是連這種事都不知道怎么得了？”
“今日本將軍來教教你，只有情人之間才會做這種事，親吻、撫摸或者更甚，情到濃處自然想要更靠近一步，年輕人血氣方剛，恨不得一整日都黏在一起。”
“你小子看上去就木訥訥的，一點情趣都不識得，日后怕是要遭喜歡的人嫌了。”
吉尕回過神，發現那對侍女和小廝已經分開了，靜靜地抱在一塊兒溫存。
他紅著臉退回雜房，等那兩個人走后才原路返回。
沈獨魚在原地等了一陣還沒見吉尕回來，正要派人去找，抬頭就見吉尕神色游移地跑過來。
“怎么了？臉怎么這么紅？”
“......沒事。”
沈獨魚帶他進書房，從書架上取來一副字帖過來，教著吉尕研磨，如何給毛筆蘸水捋去雜毛。
“這些字帖對你來說還太難了，今日先教你寫寫自己和別人的名字，到時字帖和這些文房四寶你再拿回去臨摹，每日臨三帖。”
吉尕點點頭，笨拙地握著毛筆，在宣紙上歪歪扭扭地畫出一具毛毛蟲來。
“手指用力。”
背后忽然傳來一股帶著體溫的清香，吉尕還沒反應過來，手背就被一只溫暖細膩的手包住了。
“用腕關節發力，凝聚于筆尖，速度切記不要快，八面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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