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甫拿出來一張紙張遞給了蕭固，蕭固一看，頓時有些遲疑：“這是誰給你的？”

包拯一愣，然后忽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低聲道：“你的意思是一桃殺三士？”

道卿便是葉清臣。

丁度不滿道：“換一個人來主持，他未必便會如此為難我們兩個，這分明便是章衡這小子專門來為難咱們的！”

宋庠皺著眉頭站在當?shù)?，不知道在想什么?

眾人盡皆關注地看著章衡。

章衡點頭道：“大約是這個意思，無非便是拉一批，打一批，將被打的一批的利益給到拉攏的一批，如此得了利益的人便會站到我們這邊，被奪了利益的人，也就只敢怨恨了?！?

章衡笑瞇瞇看著大家簽名，然后給大家發(fā)了詳細的考課法規(guī)則。

現(xiàn)在一上來又提出考課法這等得罪人的法子，想來也是干不了多久了。

宋庠拍了拍丁度的肩膀，轉頭向章衡走去，留下一句話：“人在屋檐下。”

宋庠卻是不管丁度了，去把名字給簽了。

章衡笑了起來：“好了，我的包老大人，你已經(jīng)替我背過多少次黑鍋了，我難道每次都能夠躲在你的身后么，現(xiàn)如今的我，也該為天下百姓背背黑鍋了，不是么？”

蕭固便是在汴京沒有家室的，所以他只能回公使館去，也沒有人主動來請他吃飯喝酒。

這般做法，便是要讓他們這一十八位轉運使彼此間競爭，讓各人彼此警惕，因為稍不注意，自己管轄的富裕路便要被搶了去，然后自己只能到一些蠻荒路去任職……若是蕭固那玩意搞這么一手，那自己豈不是相當于被流放了？

再看向蕭固，那家伙果然一臉的興奮。

別說是宋庠，連其他的轉運使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葉清臣乃是真正的正直大臣，也是原本慶歷新政的支持者之一，之前擔任過三司使，卻因為執(zhí)政過于嚴格，以至于被人嫉恨，后來三司使也沒有干多久。

丁度氣得牙根緊咬：“這字一簽，咱們都得受章衡這小子侮辱了！”

兩人忽而大笑起來。

孟甫搖搖頭，神色凝重道：“某不知，東家去審官院，老夫閑著便出去逛了逛，回來之后便在房間桌子上看到了它，老夫去問了公使館，公使館并不知道此事。”

當然，大宋朝也就十八個路，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得看這個路有沒有缺，至于有沒有缺……”

廣南東路轉運使包拯，廣南西路轉運使蕭固，福建路轉運使高易簡，京東東路轉運使歐陽修，京東西路轉運使富弼都一一上前簽字，不用看便知道他們簽的是支持還是反對。

包拯道：“道卿提出考課法要被人嫉恨，你執(zhí)行這考課法依然要被人嫉恨，而且這嫉恨更加的具體……”

道卿提出這考課法，用意當然是好的，也的確需要這么一個考課法來激勵大家，但依我看來，道卿的三司使估計也是當不久了?！?

包拯也是一臉的擔憂，但他擔憂的卻不是有人搶他的差遣。

章衡點點頭笑道：“不過是尋常的做事手段而已，談不上結黨。”

孟甫斟酌了一下道：“東家，可以一試?！?

章衡如此說道，但心里卻道：‘當官家說你結黨，你最好真是結黨?！?

包拯十分理解，他實際上也是一樣的人，他只是不忍心看著章衡這樣前程遠大的年輕人折戟與此而已，包拯嘆息道：“若是能夠替你來做此事便好了?！?

眾人散去之后，包拯留了下來。

丁度哼了一聲道：“正是要向官家說明這點，老夫還要參你一個公報私仇！”

包拯大約是在廣南東路呆了時間久了，那張臉更顯得黑了，此時臉色凝重，顯得尤其黑。

包拯深深地看了一眼章衡，低聲道：“官家最忌憚結黨，你可需得謹慎持身。”

可他才剛剛回到公使館，他的心腹幕僚孟甫便關上了門，一副密議的樣子。

宋庠歷來擅長審時度勢，大勢阻攔不住，就沒有必要給趙禎留下不好的印象，之前他們聯(lián)手干下海州案，若不是韓琦對他們有所期待，因此阻攔了徹查，最后的處理也僅僅是貶謫到地方去，若是這次還阻攔趙禎，到時候情況可能要更加糟糕。

丁度回頭一看，果然沒有什么用，因為已經(jīng)有不少人上去簽字了。

廣南東路將河北兩路的百姓收刮一空，全都給運到廣南東路去了，足足百萬戶的百姓啊，四五百萬的人口都跑廣南東路去了，失去了四五百萬的人口，江南能夠不衰退嗎？

還有廣南西路，蕭轉運使，你自己知道為什么廣南西路為什么有增長嗎？還不是因為廣南東路忽然一下子涌進去幾百萬人，估計從廣南西路購買了不少的糧食吧，還有，應該還有不少人跑去廣南西路開墾荒地去了吧，呵呵?！?

章衡笑道：“考課法的目的便是促進各個轉運使努力發(fā)展轄下路的經(jīng)濟，核心便是為了促進發(fā)展。

宋庠低聲道：“考課法五原則是葉清臣提出的，官家也是已經(jīng)同意的了，也就是說，總體的原則便是如此，無非便是主持人不同而已……”

丁度哼了一聲道：“老夫便不服他！”

蕭固趕緊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

章衡露出魔鬼一般的笑容：“……要看這路的轉運使在今天的述職里面能夠說服我?！?

丁度見宋庠也簽了字，無奈之下，也只能跟著簽了名。

蕭固緩緩點頭：“報這個數(shù)據(jù)上去倒是輕松，但要實現(xiàn)這個量級的增長，我并沒有這樣的把握，孟先生，你有把握么？”

孟甫搖搖頭道：“我也沒有把握，但是，這送紙條的人會有把握?！?

蕭固失笑道：“我們又不知道此人目的何如，怎么就會覺得他可以呢？”

孟甫呵呵一笑：“東家可以將今日去審官院的事情說一說么？”

蕭固不知道孟甫意欲何如，但知道自己這個幕僚歷來能干，便將事情一一道來，聽到宋庠丁度與章衡的對峙，孟甫又看了一下紙條，然后喜道：“東家，您要發(fā)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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