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耐著心思等著操練結束，然后一結束便與陳昌佑以及都虞侯陳延著道：“本官與狄帥此次來的目的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吧？”

陳昌佑與陳延著盡皆臉色一變，心道，終于是圖窮匕見了！

陳昌佑趕緊道：“軍中已經接到了朝中發來的文書，只是文書上只是說了裁軍之事，說讓我們配合您與狄帥操辦此事，還要請章相公示下。”

章衡點點頭道：“正需要你們配合一下，裁軍之事關系頗大，若是不能上下一心，也可能釀出大禍來的，本官想問問二位，對裁軍之事可有什么意見？”

陳昌佑與陳延著對視了一眼，然后陳昌佑小心翼翼道：“末將不敢……嗯，沒有意見。”

章衡一笑：“是沒有意見還是不敢有意見？有意見的話最好還是說出來較好，不然等本官開始裁軍，你們若還是來阻撓，那本官可不會客氣。”

陳昌佑苦笑道：“章相公，末將想問一下，此次保捷軍需要裁多少人？”

章衡看了一下，陳昌佑與陳延著眼巴巴地看著他，章衡笑了笑道：“四萬，暫定是這樣，具體如何，還得看具體情況。”

“什么！”

陳昌佑與陳延著盡皆大驚失色。

陳昌佑焦急道：“章相公，保捷軍才不到十萬人，得負責戍守幾十個堡寨，若是一下子裁掉將近一半人，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章相公，萬萬不可啊！”

陳昌佑提高了聲音道：“認栽吧！”

章衡霍然盯著陳延著道：“免得什么，免得我得罪了人？是誰？”

狄青沒好氣的看了陳昌佑一眼，本不想多搭理，但想起對方的根底畢竟是自己的當頭上司，自己初到三衙，也不想得罪，便道：“他的事情我也不好說太多，但倒是可以提醒一下你們，你們可以打聽一下江南案與海州案，這兩個事情與咱們這位章相公都有莫大的關系，甚至說，是他……呵呵。”

章衡點點頭道：“哦，那倒是要洗耳恭聽了，陳軍侯可以說清楚一些。”

將領有什么手段，難道都不知道么，以前不管，不過是給大家一些補償罷了，難道還真以為朝廷什么都不知道？”

陳延著頓時縮起了脖子，明明是大熱天，他卻偏偏感覺到頸背發涼。

陳延著臉色一變：“我記得當年政事堂劇變，宋參政、丁參政被貶謫到地方，是了，還有夏經略使好像也被調整了差遣？”

陳昌佑臉上的嬉皮笑臉已經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肅穆，聽到陳延著的話，忽而道：“陳都侯，認栽吧。”

章衡看向陳昌佑，陳昌佑也低下了頭。

章衡道：“回去與后面的人說一聲，裁軍是大勢所趨，攔著沒用，此事朝廷諸公盡皆是點了頭的，政事堂、樞密院，還有官家，盡皆認為裁軍已經是勢在必行了，誰敢阻攔，那是嫌棄自己的命太長了，此事你們回去想想，接下來裁軍是怎么個規程，你們先想一想，若是沒有，便由本官來。”

狄青回過頭來看著陳昌佑。

他是真沒有想到，那么俊秀的一個年輕人，手上竟然有這么多的大官在他手上栽了跟斗，雖然不知道其中是怎么個情況，但無論如何，自己這么個軍中將領，想來也是經不起人家一頓折騰的。

陳昌佑頗為意味深長。

陳延著斟酌了一下道：“一旦汴京有沖突，便會涉及軍需運送的問題，這些人未必會上戰場作戰，但卻是可以負擔起來允許的運送。”

狄青留在臺上，夕陽照在他的臉上，臉上的刺青清晰可見。

三十七個堡寨，多的需要五百人看守，少的只需要一二百人，加起來常規戍守力量只需要兩萬五千人左右。

陳延著整個人都麻了，這些人是真正的大佬啊，別看夏竦當時并不在朝中，但夏竦在西北這邊的威勢卻是如同一手遮天一般。

陳延著苦笑道：“既然章相公已經有定計了，那末將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只是，事關重大，還是得仔細思量一番才好，免得……”

陳昌佑耍起了賴皮。

還是保命重要！

陳延著眉頭皺得更深了：“章相公，朝廷對保捷軍的軍費總是難以準時足量的供應，軍中只有自己想辦法，這些人日常可以做些生意，以供應軍中所需……”

當時大家都說是范相公下的手，但沒有多久，范相公也下去了，這事情便有趣了起來，范相公既然能夠將江南系給搞下去，那么又有誰能夠將范相公給搞下去？”

狄青被氣笑了：“你們以為做生意呢，還在這里討價還價？章相公不用手段，你們當真便以為他就是個不懂事的年輕人，我勸你們好好打聽一下咱們這個章相公的經歷，打聽完之后，再仔細想想，你們該怎么做！”

陳延著苦笑道：“狄帥，您能不能跟章相公商量一下，我們也不敢阻攔，但能不能少裁一些，比如就裁個幾千人意思意思一下，這樣章相公回去可以交差，我們這邊也可以跟上面交代，您看可以么？”

狄青恨鐵不成鋼道：“章相公將話都說得這么清楚了，你們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說完章衡便徑自走了。

章衡點點頭道：“這個數據我已經是拿到了，保捷軍需要戍守的堡寨是三十七個。

陳延著低下了頭，不與章衡目光交接。

陳昌佑不知道說什么，軍都虞侯陳延著卻道：“章相公，您不在軍中，可能有些事情不太清楚，這四萬多人看似冗余，但實際上卻非當真是冗余，而是有作用的。”

陳昌佑搖頭道：“此等秘辛便不是你我能夠探知的了，但狄帥既然這么說了，那章相公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一定是十分重要，甚至他便是這些事情的幕后黑……關鍵人物！”

陳昌佑與陳延著的額頭汗水浸浸，神色有些驚惶。

陳延著以為自己聽錯了。

陳延著十分吃驚，又問道：“那海州案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沒有聽說過？”

陳延著道。

陳延著頓時大驚失色：“什么案件竟然需要韓相公去調查，難不成是謀反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