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穿什么？”她踢著腿試圖跳下來。

他手故作一松，嚇得她又抱緊了幾分，他才將她攏緊：“別亂動，一會兒摔哭鼻子，換一雙就是了?！?

他將她抱了一路，從車上一直到酒店房間，當她躺在雪白的床單上時，她雙臂撐著仰起身子，胸口挺起一派豐腴，側著頭對他說：“哥……太快了，這樣不好吧?！?

他整理袖口的動作停下，斂眉望過來，見她仰著頭眸光閃動，嘆口氣，推開她光潔的額頭，語含無奈地說：“你整天在亂想什么？”

她被這一推，摔進床裏，睜眼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光線灼眼。隨即爬起，跪坐在床邊，手撐在膝側，五指深陷進松軟的床墊。

特意甩了甩頭，又扯了扯發尾，令額前碎發微亂地遮過臉頰，她抿著唇，眨了眨眼，一副委屈可憐的無辜模樣，對著他細聲細氣地說：“哥～我是認真的～我好喜歡你的～能不能～給我一個……”

“不能?！睕]待她撒完嬌，他已冷聲打斷，倚著墻抱臂看她，身材頎長漂亮，射燈打上他側臉，更顯得骨線利落分明。

她吞了下口水，被美色所惑，甚至連被拒絕的傷心都未反應過來。

見她這一副呆呆模樣，一雙藕臂還捧在胸前，他清冷淡然地后退了一步，偏開目光：“我跟你說過，我直申了國外phd。”

她頭顱歪向一側，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語句的前后聯系，眉頭擰了擰卻沒想出結果，只好皺眉問他：“什么意思？”

“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很難明白嗎？”

“我不信。你不回國，周叔會打斷你的腿！別拿家裏的仕途開玩笑??！”

他竟被她逗笑了，眉眼彎起，握拳掩唇咳了一下：“至少會待幾年?！?

“我知道啊，你和我說過了。”她一臉坦然地說。

他掩唇的拳頓在唇邊，彎起的眉眼垂落，呈現出一種哀傷的弧度，眸光偏向地面，沒去看她，只盯著腳下的模糊暗影。

她忽然覺得他的身形有些單薄蕭索，便攀著床尾向他靠過去幾步，嘗試著伸手去觸碰他，偏偏床尾與墻的距離不止一臂，他們之間始終差了幾分，而他沒有向她走來。

他只是黯然地說：“你又沒有想過以后。”

她收回手，撐著床尾，乖巧地坐正，眨著滾圓的杏眼，板起臉說：“誰說我沒想過，我都想好了，就那樣唄，以后我想你的時候會去找你玩，然后乖乖等你回來。當然呀，不能經常見面會有點難受，可是我現在又不是高中，我們可以聊天交流呀，只要感情夠深，我不覺得距離和時間會有什么影響?！?

“真的是，小孩子?！彼诌M兜，步至窗前，仰頭望著深邃夜空，群星隱耀，“你還沒長大呢?！?

“我怎么了？你就說我沒長大？”她聞言立刻挺直身子，揚起脖子叫問。

他回過頭，露出半邊流暢漂亮的臉部線條，側臉慢慢從陰影中轉出，浩瀚夜空成了他身后唯一的背景。

“襄襄，對我來說或者對你來說，我們更像是異姓兄妹，兄妹是不需要考慮太多未來的?！彼D了一下，“但也因此，有些界限就不能打破，至少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還不太合適?！?

“那怎么樣才算合適呢？哪裏有什么界限??？需要考慮什么未來啊？”

“與其同我討論感情，襄襄，你不如問問自己，以后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你在一起啊?！?

他搖搖頭：“不是，我是說在感情之外，你——想要什么？”

“我？”

“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你想做什么樣的事？或者你想得到什么東西？榮譽亦或是情緒價值，又或是你單純地想要環游世界……”他輕輕笑了一下，“這都是關于你自身的未來，與我無關也與萌動的感情無關?！?

“我……想要環游世界啊，可是那么難，我沒什么想法，為什么要與你無關呢？哥，你這算是明確地拒絕了嗎？連婉拒都沒有?！?

他沈默了一會兒，才嘆息著走到她身前，揉了揉她的頭：“這不能與我有關，你明白嗎？算了，你暫時還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同小孩子計較?！?

為什么不能與你有關呢？

不是不能與你有關嗎？

秦七襄睜開眼，看見周倬正閉著眼忘情地深吻她，手掌撐在墻面上，白皙手臂鼓起脈絡清晰的青筋，另一只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似乎是積蓄了多年的力量在這一刻爆發，她被迫緊密地貼合在他胸前，繃緊的腳趾虛虛點地，這是她唯一能觸及大地的部分。

她攀著他，騰空在虛無中，將信任全權交付。口腔中彌漫著一點血氣，被他裹挾著沈淪，大腦密閉發暈，他卻像是遠得不到滿足，撐著墻面的手掌回收，按上她的后腦，不許她后退躲閃繼續撩撥他卻不給個痛快。

她聽見他手肘磕上墻面的悶響，那只按壓在她后腦的手的指節也徑直抵上墻。

他憑借自己的力量還不夠，還要拉上整面堅硬的墻基來支撐，以免她真的后退半分。

她輕哼一聲，尾音綿長，俱都被他吞入口中，喚起兩人顱腦的共鳴。明顯感到他停下了動作，身體更加炙熱膨脹，按在腦后的手五指開始回攥，她趁機舔開他的唇，分離，頭埋進他頸間摟緊。

隨后，膝蓋微彎，撞上了他的腿，鬧得她輕輕笑了一聲，腿彎一沈，躍起纏抱上他的腰，自此最后一點觸及安全大地的部分也已騰空，她將全部的重量都交托于他手臂。

他手臂肌肉因此鼓脹，堅實地環抱住她。

她已攀至他肩上，可以俯視著他的臉。

他正仰頭睜著水光迷蒙的雙眼，眼中濃郁的情絲纏連在她臉上，似是在詢問為什么不讓他繼續。

唇角還沾著幾滴鮮紅的血珠，更襯得月光下他的皮膚白皙通透。

她用拇指輕輕撫去了他唇角的血跡，低頭看著血絲黏掛在指腹，垂眸笑了下：“我還是小孩子嗎？”

“不……”他話音未落，她拇指已按上他下唇被咬破的傷口處，痛得他蹙眉吸氣，拇指趁機抵進微腫的唇裏。她垂頭輕聲說：“嘗一嘗？”

他長睫輕眨，額前垂落下柔軟的碎發，在朦朧如霧的月光下倒顯得很乖，竟真的受她蠱惑，舌尖舔了下指腹。輕盈得像是雛鳥啄了下米粒，血絲盈著一點甜味從舌尖彌漫開來。

她逗了逗他的舌尖，等他吻干指腹，低頭輕輕親了親他的唇上的傷口，算是他聽話的獎賞，然后是耳垂。

她微喘著，溫暖氣息撲進耳朵，他聽見耳畔落下極輕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尾尖匆匆掃過：“去裏面，床上?！?

身側的門打開了，漫天月光穿破層云，從窗中流瀉委地，墻邊相擁的人影中伸出了一只皓腕，指尖一點，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