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展世明先做出了回應,他用力拍一下床尾的鐵欄桿,壓低聲音擠出一句:“展昭!你胡鬧!”
盛怒之下力道太大,欄桿發出悶響,整張床都微微一震。展昭頃刻間就白了臉色,白玉堂一把穩住他,帶著歉意放軟了語氣:“叔叔,您別用這么大力,他會疼。”這種鎮定坦然的保護更激怒了展世明,就連上午展沈之的警告都被拋在了腦后,他伸手向病房外指了指,用最大耐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低聲說:“白玉堂,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展昭說。”
白玉堂低下頭來看展昭,展昭額上已經又滲出一片冷汗,勉強扯住他搖搖頭,啞著嗓音開口:“你別出去。”
“好。”白玉堂簡單回答,再為他擦掉冷汗。展世明正要發火,被沈晗拉住。
做母親的更容易心軟,寶貝兒子從小到大沒讓他們生氣操心過,所以對于該如何教訓或者威懾展昭,他們根本就經驗不足。可是以對展昭的了解,在飛機上沈晗已經心裏有數,不管這次他們要面對一個什么樣的局面,強行反對一定不會有效果。
只是再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
雖然進門那一刻看到的場面就不對,可是親耳聽到真相的沖擊仍然太大,沈晗心慌意亂。看到展昭疼的連嘴唇都發白,還扯住白玉堂讓他別走,心裏一軟純憑母性本能就先攔住了震怒的丈夫,自己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一時間,屋裏四個人誰都不開口,又陷入難堪沈默。
一個小護士端著個托盤走進來打破了僵局,放在桌上一只小藥盒:“608床,展昭的藥。”說著又把手裏一支溫度計遞給站得最近的白玉堂:“給病人量個體溫,過十分鐘我來拿。”
白玉堂看看溫度計讀數,遞給展昭讓他自己夾到腋下,遲疑著想出去買點東西回來吃,又放心不下展昭。正不知怎么辦,有人敲門,顏查散去而覆返,手裏拎著兩只塑料袋。仿佛根本沒看到屋裏眾人難看的臉色,他徑直走進來把袋子放在寬大窗臺上,開始從裏面掏出一只只塑料盒子:“叔叔阿姨,來吃晚飯。”
家教太嚴,風度太好,展世明就是再生氣,總不能發洩在顏查散身上。他生生壓下去滿腔怒火,勉強調整一下面部表情說了聲謝謝。這一幕的發生確實意外,連白玉堂都完全沒料到。顏查散把幾個盒蓋一一打開才轉回身來,奇怪地看著他:“把湯拿出來啊!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有事打電話。”
直到他又一次出門,白玉堂才如夢方醒地打開保溫桶。
這份湯真心是他花了心思煲出來的,茅根洗凈,馬蹄削皮,冬瓜去芯切塊,玉米切三公分長的均勻小段,棒骨細心濾過骨渣,為了調顏色放了幾粒枸杞,撒上一點點香蔥碎。才一打開蓋子就香氣撲鼻。
沈晗好歹給丈夫兒子做了這二十幾年的廚娘,廚藝尚可,此時看到白玉堂盛進碗裏的湯就有些發楞。顏色明亮怡人,看起來就清淡可口,而且爽口微甜的玉米和馬蹄剛好是展昭喜歡的口味,確實手藝心思都不一般。她看看白玉堂,語氣不自覺的就放的柔和了些:“你煲的?”
“是。”白玉堂坦然望著她,“您要不要嘗嘗?”
顏查散這一出現讓展世明理智歸位,怒火稍稍熄滅一點,此刻站在旁邊,看著白玉堂在擺了滿窗臺的外賣盒子裏挑揀一番,選了兩樣最清淡易消化的拿到床頭桌子上。展昭已經把溫度計取了出來拿在手裏,白玉堂接過看看,一點點低熱,正常術后反應。
護士回來收體溫計的時候白玉堂剛好在洗手間裏擰了熱毛巾出來,細細給展昭把雙手都擦干凈。小護士用好奇眼神瞧著兩個人,展世明和沈晗覺得有些難堪,展昭卻低了眉眼,臉色仍然蒼白,但是帶了一個淡淡的笑意。等手擦干凈了以后抬起眼來,平靜得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爸,媽,吃飯吧。”
那些火氣突然沒了發洩的渠道,展世明索性坐在旁邊椅子上沈著臉賭氣說了一句:“不吃!”沈晗紅著眼眶看著展昭,聲音就帶了一點點顫抖:“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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