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睡在下鋪的兄弟，在睡覺時打鼾放屁磨牙的技能樣樣不落，對于其他幾個睡眠深的人來說是無關(guān)痛癢，但對于周擇，簡直稱得上折磨。
宿舍的鐵架床不知道是上世紀幾幾年留下的老古董，木板和鐵架都舊得斑斑駁駁沒一塊好皮了，稍微翻個身，身下就開始發(fā)出尖銳的噪音。
天邊泛起魚肚白，宿舍裏剛亮了一點，周擇就捂著酸脹的眼睛坐了起來。
他這一動，睡在對床的丁一保就緊跟著翻了個身，嘴裏含糊地問：“……幾點了？”
“五點五十?！?
“你咋天天這么早……”
丁一保迷迷瞪瞪地又睡過去了。
托他的福，說了兩句話以后，周擇徹底沒了困意。
起床、穿衣、洗漱……
雖然早讀之后學校有給學生們空出吃早餐的時間，但周擇起的早，更習慣提前買點帶去教室吃，完事了，早讀的時候才不會被饑餓影響。
由此可見，為什么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群小孩的背書聲總是稀稀拉拉的——多半是餓的。
新的一天，聞嘉朗依舊邁著風騷的步子走進教室，他似乎對發(fā)膠情有獨鐘，又或者是把它當做了一種儀式感，每一天，周擇都能聞到來自他頭頂?shù)奈兜馈?
一落座，聞嘉朗就照例向周擇討要前一天的作業(yè)，然后一邊抄作業(yè)一邊和湊過來的徐多智閑聊。
“昨天那事你聽說沒？”
“啥事??？”
“你沒看昨天晚上的朋友圈嗎，居浩南發(fā)的。”
“沒啊，好像刪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周擇自然而然地用余光瞥過去。只見聞嘉朗將自己保存的照片發(fā)給徐多智。
他貼近屏幕，仔細放大辨認那張從監(jiān)控器上拍下來的照片：“這人影也太糊了吧，親媽都不一定認得出來……”
手機屏幕此時正好沖著聞嘉朗，周擇粗略掃了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內(nèi)容。
幸好他下手的時候天已經(jīng)擦黑了，小巷子裏又沒有燈，加上監(jiān)控老舊等天時地利人和的因素，哪怕拍到了他的背影，仍舊難以辨認，更何況唯一能當作證據(jù)的外套已經(jīng)被他扔了。
他從容地收回註意力，但旁邊還在討論。
“他怎么被打了？”
“平時得罪太多人了唄。”
“可這照片發(fā)出來也沒用啊，誰認得出來？”
“沒辦法，他這人最好面子，當初要不是裴也……”
正聽得興起，后半句話卻突然斷了。
周擇不解地抬起頭，正巧看見裴也不聲不響地走到聞嘉朗面前。
“裴哥，你今兒咋來這么早？”兩人立馬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同他打招呼。
裴也沒答他們的話，而是看向周擇——準確來說是看向他手裏的面包，理所應當?shù)难凵?，好像在問：我的呢?
周擇心領(lǐng)神會地偏了偏頭：“放你抽屜裏了?！?
裴也這才收回目光，拖著步子走向自己的位置。剛一坐下，手就往抽屜裏摸，并且很快就拽出一個塑料袋，裏頭的肉松面包和純牛奶一骨碌都被他倒在桌子上。
徐多智看裴也悠然地啃起了面包，立馬回頭問周擇：“裴哥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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