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竺晨風不放心地目送薛為家遠去，喚起她的註意：“放心，他們走不太遠的，現在只看著我。”

“哦……”

見她目光回到自己身上，明楊很滿意：“我先演示一段給你看。”

“好啊好啊！”竺晨風十分捧場，小海豹拍手。

年輕英俊的縣令大人便站在她前方一丈遠的地方，緩緩開打。

青年身量頎長，肩寬腰窄手長腿長，今日穿的藍色暗紋曳撒又恰到好處地凸顯了他優越的身材，他演示得沒有現世視頻上那么慢，舉手投足間展現出了十足的力量感，再加上他原本就武藝高強，肢體柔韌度高，能將每一個動作都做得非常到位。

沒有拉踩現世教學視頻裏伯伯阿姨們的意思，但明大人實在是太帥辣！

“兩手托天理三焦”對比還不算太明顯，但到了“左右開弓似射雕”，這動作的優美程度立刻就顯現了出來。

明大人馬步扎得非常標準，“拉弓”的姿勢也很到位，非常有“拉”的那個感覺，握拳的手棱角分明，感覺一拳頭能把人打出八丈遠，轉身的時候能看出下盤很穩，盡管動作很慢，但身體裏是蓄著力的，呼吸整理時翻腕、擺手之類的動作又剛中帶柔，看起來非常飄逸。

在兩側雪壓枯樹的映襯下，他一襲藍袍站在雪地中央，身形挺拔，姿態優雅，真是對眼睛極大t的饋贈。

不知道是不是竺晨風的錯覺，她覺得好似明楊散發出來的“內力”像是融化了周身冰雪，在他周圍升騰起了一層淡淡水霧。

好家伙，自帶濾鏡了屬于是。

明楊知道她在專註地看著自己，雖然心花怒放，但面上不露痕跡，雙目微垂，沒有和她對上目光，專心致志地演示。

接連做了四個動作，他停了下來，覺得一口氣吃個胖子不太可取，竺晨風先把這四個練熟了，應當足以緩解她的肩頸不適。

“怎么樣？會了嗎？”明楊站定后，做了個完美的收勢，走到她面前問道。

竺晨風：“？？？”

“就一遍啊？一遍誰看得會！”她有些郁悶，畢竟這樣顯得自己像個傻子，“哪有你這么教的，都不講解，也不講呼吸法。”

動作名字還是我自己記得的呢！

明楊：“……”

講解？怎么講解？我也是這么學的啊！

狀元郎很擅長學習，但不會教人，然而在喜歡的女子面前是絕對不能露怯的，他笑了笑：“你倒是還知道呼吸法。”

“那當然啦！練這些不都得配合呼吸么！”竺晨風心道，沒吃過豬肉誰還沒見過豬跑？！

動作可以一步一動地示范，但呼吸該怎么教？

明楊覺得呼氣的時候說“呼”、吸氣的時候說“吸”太冒傻氣，沈吟片刻后道：“呼吸和動作講究配合，要遵循一定的韻律。”他拉起竺晨風的手腕，將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自己感受一下。”

說罷他閉上眼睛，頭腦中想象這一套動作，開始展示呼吸頻率。

竺晨風是萬萬沒想到他會選擇這樣的方式，手掌放在人家胸膛上，瞬間僵住了，好在明楊是閉著眼的，免去了目光相接的尷尬，為了讓自己專註，不要分心得太明顯，她也閉上了眼。

視覺無用武之地，觸覺和聽覺就變得分外敏銳，此刻連風也沒有，周遭十分安靜，在這種情況下，她像是聽到了明楊的呼吸聲，同手底下胸口的起伏節奏統一，算不上粗重，但存在感極其明顯。

跟發燒那夜靠著的感覺一樣，明大人的胸肌真的是……手感很不錯！

明楊最初這么做，純純就是為了方便竺晨風感受學習，但閉上眼之后，他突然覺得，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這個動作過于孟浪大膽，以至于他自己突然間后背冒汗，心跳加速，呼吸亂了一瞬，堪堪控制住，可心跳卻無法掩飾。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他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見眼前的姑娘也閉上了眼睛，便放心大膽地打量她。

天已近黃昏，日光陰沈，像是給竺晨風的臉蒙上了一層柔美的光暈，淺淺兩道水灣眉溫柔繾綣，睫毛長如鴉羽，微微輕顫，鼻頭微翹是那樣的俏皮可愛，因著註意力集中，瑩白貝齒下意識地輕咬下唇，把那櫻桃唇咬得愈發紅潤。

明楊覺得自己的心跳愈發控制不住，不知道她是否感覺得到。

“晨風……”他突然開了口，聽到自己嗓音微啞，似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拳，控制著自己想要擁她入懷的沖動。

竺晨風聽到他喚自己的名字，睜開了眼，狡黠一笑，收回手：“大人，你呼吸亂套了，這么教可不行。”

明楊突地將她冰涼的手握住，眸色深深地望著她，不發一言，平時的溫文爾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凌冽的威壓。

竺晨風猛地一緊張，心想貓就是這樣喜怒無常，自己說錯了話，該哄就哄吧：“抱歉抱歉，是我天資不夠聰穎，學起來有些慢，還望大人海涵。”

片刻后，明楊松開了她的手，把險些宣之于口的情愫按捺了回去，臉上重新掛起平日裏的淺笑：“少來，你若不聰穎，別人就該都是笨蛋了，分明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戲耍我。”

一語雙關，不知道她聽不聽得出來。

“我哪兒敢！”竺晨風陪著笑，“大人再教一遍好了，我認真記下，回去自己慢慢悟。”

明楊望著她，忽然間心思一動，想到之前自己那個荒謬至極的猜測，打算試探她一下。

“竺晨風，今天的雪很美，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你呢？”他心裏想道，同時目光緊緊盯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讀心術沒有生效，竺晨風當然聽不到這心聲，不知道他的神情怎么突然又嚴肅了起來，頗有些納悶，疑惑地看了回去：“大人，你怎么了？”

如果她真的能聽見，不可能掩飾得毫無破綻，顯然是自己想多了。

明楊突然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怎么會有這種聯想？實在過于匪夷所思！

那句未經思索便由心而發的話，倒是恰如其分地體現了他此刻心境。

不過這也沒什么必要，男子漢大丈夫，愛與恨皆可以坦坦蕩蕩，改日挑個合適的時間，告訴她便是。

反正早就兩情相悅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