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
郁灼醒來時，又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
身上像是被重物碾過似的，疼痛從背部不斷蔓延，讓人有種散架了的感覺。
勉強撐開的視野裏還是那片白茫茫的天花板，郁灼模糊地想，自己最近跟這醫院好像格外有緣。
又躺了一陣，他終于積攢起了一點力氣，努力眨了眨眼，嘗試往周圍看去。
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陸見川。
男人微沈的神色讓郁灼心裏猛地一跳。
頭也跟著刺痛了一下，他忍不住又眨了眨眼，可看到的還是陸見川本人。
之前發生的種種終于浮上心頭，他記起了自己被襲擊，又因為人群圍堵被推倒在地，最后似乎還撞到了頭。
心裏又是一跳。
所以，他是怎么了？
……陸見川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
莫名生出一絲心虛，郁灼下意識又閉上了眼。
幾乎同時，陸見川開口了：“別裝了，我看到你醒了。”
郁灼呼吸一頓，最后還是重新睜開了眼。
原本垂首坐著的男人此時已經直起身往床邊靠了靠，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半晌微嘆口氣，放軟了聲音：“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心弦似被什么撥了一下，郁灼羽睫輕顫，緩慢地搖了搖頭。
陸見川默然片刻，突然傾身靠了過來。
郁灼心裏又是一緊。
然而陸見川只是從他枕邊拉過按鈴器，按了按，又重新坐了回去。
病房裏安靜了下來，氣氛卻莫名讓人不安。
郁灼掙扎好久，終于啞聲問：“我……怎么了？”
陸見川只是看著他，卻沒回答。
沒一會，護士就進來了。看到護士頂著張毛茸茸的臉，郁灼才微微松了口氣。
幻覺還在。
可目光掠到一旁的陸見川，他又微微提起了心。
護士很快做完檢查問詢，交代了幾句便又退了出去。
病房裏再次剩下他們兩人。
周圍太過安靜，郁灼才終于反應過來，余爍和唐盒居然都不在。
陸見川似乎還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只好自己問：“余爍呢？”
陸見川的目光一直鎖在他臉上，早就把他的心思看穿了。
“襲擊你的那個人抓住了。”陸見川意有所指地道，“放心吧，我讓他跟唐盒一起去派出所處理襲擊的事了。”
郁灼聽懂了。
心裏微沈，他遲疑了一會，終于開口：“你都知道了？”
陸見川深吸了口氣，終于開始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你沒事。那人噴的是辣椒水，沒有直接接觸，吸入也不多，不需要特別處理。就是摔得有點狠，后背有撞傷，還有輕微腦震蕩。
“但不幸中的大幸，頭部撞擊的位置離腫瘤位置很遠，應該沒太大影響，但今晚還要留下來觀察。”
聽他直白地說出“腫瘤”二字，郁灼目光晃了晃，垂下了眼。
陸見川：“如果不是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打算就這么一直瞞下去？”
郁灼藏在被子裏的手無意識地抓了抓被單。
“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陸見川打斷了他，語氣終于嚴肅了起來，“你知道你昏過去時是什么樣的嗎？這不是大事那什么才叫大事？是昏迷不醒才是大事？還是哪天你……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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