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響，可到最后，某個差點脫口而出的詞又像是觸到了他的禁忌，陸見川一頓，重新緩下聲來。
卻終于洩露出了怒氣之下的害怕。
“你知道我當時是什么心情嗎？你知道我坐在這裏有多害怕嗎？”男人垂下頭，隔著被單死死地按住了郁灼的手臂，像是怕他會消失似的。“郁灼，你怎么能這樣……”
郁灼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陸見川。
越來越低的聲音染上輕顫，仿佛連同這個人的脆弱一起剖開在了他的面前。
隔著被單，男人手上的溫度已經感覺不到了，可那只手傳來的力度，卻沈重得能一直壓到人心底。
也是第一次，郁灼終于意識到，這個人原來這么在意他。
一直藏在心底的沖動在此刻終于迸發，他脫口而出：“陸見川，你是不是喜歡我？”
頹然坐在那的人微動了動，在郁灼反應過來開始緊張時，陸見川卻突然輕笑了一聲。
郁灼一怔。
陸見川抬眼看向他，一臉的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不然呢，我白追了這么久？”
郁灼怔怔地靜了會，本能地問：“你追了嗎？”
“呵。”
陸見川低頭笑了聲，按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
對話突然便斷在了這裏，病房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最后還是陸見川先開的開口：“那你喜歡我嗎？”
郁灼目光晃了晃，側過頭直視著他。
兩目相對，陸見川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郁灼唇瓣微動，卻好久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突然，陸見川又道：“你先別說話。”
郁灼眨了眨眼。
陸見川卻已經自說自話了起來：“你先別回答，再想想。過幾天再說。想得久一點也沒關系。”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語無倫次了，很快便停了下來，喉結滾了滾，才輕呼了口氣。
“我換個問題……我從現在開始正式追你，可以嗎？”
之前的緊張和糾結，似乎都隨著這小心翼翼的探問消散了。
在這隱晦的溫柔和包容裏，郁灼終于一點點地放松下來，最后垂眼一笑，不太自在地別開了眼。
這一笑，讓陸見川也放松了緊繃的神經，跟著露出了點笑意。
可目光觸及郁灼還有些蒼白的唇色，他又不覺心裏一沈。
陸見川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他明明就近在咫尺，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郁灼被推倒在地，等他不管不顧地沖過去時，人已經昏過去了，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白得嚇人。
之后的一切更是混亂，有缺德的看陸見川動手還想拍，也有人發現不對放下相機幫忙，最后好不容易摁住了那女生，劇組其他人也終于趕到控制住了局面，陸見川二話沒說，強行讓余爍跟唐盒留下處理后續，便自己帶著人直奔醫院。
結果值班醫生一眼就認出了郁灼。
陸見川當時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想過郁灼竟然連這樣的事都敢瞞。
想起后來醫生跟他說的話，陸見川心裏又是一緊。
“你的病……還是得治。”
郁灼怔了怔，重新回過頭來看他。
陸見川的神色已經變得認真：“你最近是不是還一直頭痛？”
郁灼下意識又抓了抓被單。
被子下的細微動靜還是被陸見川察覺了，他微蹙了眉頭：“醫生開的藥，你吃了嗎？”
郁灼知道自己應該馬上否認。可在那一瞬間，看到陸見川眼中分明的心疼，他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他不想騙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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