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抽，直接送你。”
“那我還想要其他的。”郁灼得寸進尺地數了起來，陸見川也在那邊一句一句地應，可漸漸的，應的聲音變得含糊，又慢慢變輕了。
郁灼也就停下了。
連續幾個大夜，中間還來回奔波守了他一個白天，不可能不累。
這人居然還想瞞他。
困意好像會傳染，聊了這么久，郁灼也有些昏昏欲睡，可聽著那邊屬于陸見川淺淡的呼吸聲，又舍不得掛斷。
過了會，陸見川似乎才察覺到他停下了，又含糊地叫了聲：“郁灼？”
“嗯？”
那邊的人顯然是真的困了，聽到他的聲音便重新安心下來，支支吾吾半天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卻始終不肯掛斷。
郁灼突然福至心靈，問他：“陸見川，你什么時候殺青？”
陸見川“唔”了很久，才回答：“五月底……”
“哪一天？”
陸見川又沈默了好一會。
“順利的話，應該是二十七。”
“哦。”郁灼記住了，又哄他，“困了吧？去睡吧。我也困了。”
“唔……再聊一會。”聽到這話，陸見川居然又支棱了起來，“你要是累了，不說話也行，再掛一會。”
郁灼笑了。他沒再說話，卻也沒有掛斷電話。
十五分鐘早過了，余爍從外面探了兩次頭，瞄一眼確定他沒事，又退了出去。
直到郁灼也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才感覺到有人走了進來，他勉強睜開眼，發現是護士來換點滴。
手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拿開了。
郁灼怔怔地盯著那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會，才再次睡了過去。
之后大半個月，郁灼一直在專心養病。
陸見川每天都會抽時間跟他打電話，不一定要說什么，也許就是聊聊他的恢覆情況，或是給他說說劇組裏發生的趣事。有時拍戲太累了，甚至只是接通后就這么掛著，聽聽彼此的呼吸聲。
到了五月底，《新生》劇組的主演也開始陸續殺青，消息一個接一個放出，迅速推高了大家對這部電影的期待。
“總算快要殺青了。”陸見川不知第幾次在給郁灼打電話時感嘆，“好想快點回去見見你啊。”
郁灼正慢悠悠地在醫院的小花園裏繞圈圈，聽到這話就笑了：“昨天不是才剛視頻過嗎？”
陸見川：“那不一樣。我現在每天都在數著，我還有幾天能殺青。”
這話郁灼都聽了百八十遍了，心知陸見川是想讓他問還有幾天，可他就是偏不問，假裝什么都沒聽懂：“別急。好好拍，爭取明年再拿一個影帝。”
“好吧。”陸見川長長地應了一聲，語氣裏透著顯而易見的失落。
郁灼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當時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陸老師當時太困，居然是真沒記住自己其實已經把殺青時間告訴過他。
不過陸見川也就演了那么一會，很快又正經地問：“醫生有說你什么時候能出院嗎？”
“唔，還沒。”
其實一般情況下，術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但因為還有后續治療，加上郁灼的右腳很長一段時間都還是使不上勁，方雅陽跟醫生溝通之后就決定讓他先住著。
“本來前兩天說恢覆得差不多了，結果不是發了兩天低燒嘛……”在醫院待久了，郁灼自己也覺得有些厭煩，又忍不住想逗陸見川，“昨天凌導還打電話來問我，劇組殺青宴能不能去，我說大概是去不了。”
陸見川也想起了郁灼前兩天發燒的事。
畢竟是剛做完腦部手術，剛開始醫生都很緊張，后來確認過發現是普通流感，這才松了口氣。
“算了，你還是別來了。一來一回六七個小時的車程，太累人。”
郁灼聽他言不由衷地說著，差點沒笑出聲，嘴上卻配合地道：“嗯，就是有點可惜。”
這天之后，陸見川就再沒有暗示過郁灼自己快殺青的事。
郁灼也不問，依舊安安心心地養著病，努力地吃飯、睡覺。
轉眼就到了二十七號。
這天的拍攝很順利，陸見川上午就把剩下的戲都拍得差不多了，就跟郁灼那天一樣，最后的殺青戲在下午。
這也是整個劇組的最后一場殺青戲。
開拍前，大家就已經很放松了，整個片場都洋溢著點喜慶的氣氛。
只有陸見川坐在邊上，默默地拿著劇本醞釀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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