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昏睡期間,榮國府的賈赦,賈政,賈璉被安排在同一個院子裏,等三人從林如海跟著殉情的事情中醒過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賈璉機靈地遣退所有的下人,將房門關上,親自給賈赦和賈政倒上茶水,再回到位置上,開口說道:“大老爺,二老爺,逝者已矣,傷心也無濟于事,只是,再來之前我們誰也沒有料到姑父會這樣做。”
“林如海真是太胡鬧了。”賈政生氣地說道,“獨留林丫頭一個人在這個世上,他怎么能夠忍心。”想著黛玉的樣子,賈政就覺得心疼,那可是敏妹妹的女兒,跟敏敏一樣美,卻怎么如此地命苦。
“是啊,真是苦了那丫頭了。”賈赦同樣嘆氣地說道,他們兩兄弟有太多的恩怨,賈政看不慣賈赦留戀青樓楚館,賈赦看不慣賈政的假正經,跟加上賈母的偏心,兩人之間的積怨已經不是一兩日能夠說清的,然在賈敏一事上,兩人卻難得的默契,想著黛玉,賈赦也是同樣的心疼。
“大老爺,二老爺。”賈璉卻開口說道:“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想來這些年敏姑姑也是過得開心幸福的,否則,姑父又怎么可能會追隨姑姑而去。”
“是啊,”兩人點頭,沈浸在失去妹妹的痛苦之中誰也沒再說話。
只是,看著林家雖然不像他們府裏那樣的華麗,古樸別致,但是眼尖的賈璉卻看得出來,也是殷實富裕之家,老太太要接林妹妹去榮國府的用心,兩位老爺恐怕也清楚得很,不過現在傷心才沒有想到。
“林妹妹的身體很弱,年紀又小。”賈璉眼珠一轉,開口說道:“不管是姑姑和姑父的喪失,還是林家如此大的家業,我想著她是無論如何都應付不過來的,我們是她的至親,這個時候不站出來幫忙,替她料理,還等著外人來幫忙嗎?”
“恩。”賈赦眼睛一亮,自然明白賈璉的意思,開口說道:“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定是要接林丫頭去榮國府的,敏妹妹生前也是同意了的,江南離京城有好一段距離,能賣的還是賣了吧?將銀票拿著,給老太太保管,想來林丫頭也是理解的。”
“本就該這樣。”賈政點頭,“等林丫頭長大后,再為她置辦一份嫁妝,這樣才能夠對得起底下的敏妹妹。”賈璉和賈赦同時點頭,就這樣將林家的事情作主了,只是,身體瘦弱不代表人也沒有腦子。
黛玉醒來之時,天色已經黑了,匆匆地吩咐人為賈家的人接風洗塵,客廳裏,黛玉再次俯身,“大舅舅,二舅舅,二哥哥,今天失禮了。”
“林丫頭,哪裏的話,身體不好,快坐著說話。”賈赦連忙招呼著黛玉,似乎這裏他才是主人一樣,黛玉低眉,眼裏閃著的光芒很是巧妙地被隱去。
黛玉落座,賈政開口問道:“什么病?可有請大夫?”
“請了,沒用。”黛玉神色凄然地說道:“除了身子弱一些,倒是并沒有其他大不了的。”
賈赦和賈政低頭,沈默不語,今天都吐血了,還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賈璉開口說道:“林妹妹,你放心好了,等這裏的事情處理好了,就跟著我們去榮國府,那裏會有好些姐妹,還有老太太在,定是不會讓林妹妹受委屈的。”
“我知道。”黛玉含羞的點頭,輕輕地說道。
“是啊,林丫頭。”賈赦和賈璉畢竟是父子,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你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既然我們來了,一定會讓你們的父母風風光光的下葬的,至于,家業,我們也會幫你處理了的,定是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更是不會讓你吃虧的。”賈赦說得語重心長,宛然以為慈祥的長輩,只是,聰明人都明白他們真正的用意。
黛玉心中冷笑,果然,林黛玉就是這樣被欺負去了的,最后才會在榮國府那樣的地方死得不明不白。
“大舅舅的好意,我本事不該拒絕的。”黛玉依舊笑得羞澀,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慢,“只是,我們家的家業就兩座宅子,賈府生前已經做了安排,這裏的御使府讓我還給朝廷,至于蘇州的祖宅,是斷斷不能變賣的,讓林叔打理著,我以后回來也有個歇腳的地方。”說道這裏,黛玉似乎有些累了,雪雁遞過茶,黛玉滿含歉意地看了三人一眼,細細地慢慢地喝著。
賈赦,賈政,賈璉不僅著急,還暗自埋怨起林如海多事起來,他們也不想想,就算林如海追隨賈敏而去,又怎么可能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
“至于爹爹和娘親的喪事。”黛玉將茶杯遞給雪雁,用手絹優雅地擦了一下嘴角,才開口說道:“更是不敢勞煩大舅舅,二舅舅,二哥哥,林叔已經做好了安排,等過了爹爹和娘親的頭七后,我便會去榮國府,孝順老太太。”
想來這些日子已經足夠她在江南打聽姐姐的下落,姐姐若在,必定會想方設法地找自己,更會看到畫像,至于眼前的三個人,呵呵,不管傷心難過有多深,對于他們利益都是第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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