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窮確實可以限制一個人的想象力。陸仁本來以為所謂的鄉間別墅應該就是那種選址清幽,單戶住宅的小區。但齊帆這間與其說是別墅,不如說是莊園更為貼切。
這件別墅坐落在本市著名的旅游景點,節假日的白天游客絡繹不絕,大都是來野營或者野餐的,有座不高的丘陵已經平滑如鏡的湖泊,讓這里成了都市人逃避現實壓力大一個好去處。
不過今晚發了臺風警報,景區周邊的游客都已經散盡,只剩下了齊帆家這座位于丘陵和湖泊之間的別墅一戶人家,青瓦白墻的中式建筑點綴在山與水之間,就像是鑲嵌在一方端硯上的翠玉一樣,讓人耳目一新。遠遠地就能看見入戶處氣派的風雨連廊,而周邊更是一戶人家都沒有,據宗一說,這附近好幾畝地全是齊家的。
盡管外觀看起來古色古香,但是房子內部的裝修卻十分新潮,亮得能照出人臉的大理石地面,巴洛克水晶大吊燈,大大的落地窗,一派濃濃的歐式風格,這中西合璧的出場方式倒真是讓人有些猝不及防,審美暴擊。
陸仁甫一進門便受到了管家的熱烈歡迎歡迎,不得不說這個職業的存在本身,就讓陸仁真切地感受到了貧富差距。管家是個精神矍鑠,衣著得體的中年男人,倒也沒像眾多文學作品里說得那樣穿著正裝,估計是齊帆打過招呼了,這次只是朋友聚會,以休閑放松為主,但衣著上得體的色彩搭配以及他本人莊重的態度,依然讓人能感覺到他的專業性。屋里還有一個女仆正在小花園里忙著擺盤,她手腳麻利,飛快地架好了烤架,甚至還在餐桌上擺上了玫瑰花做裝飾。據說這兩個人都是齊帆從家里帶來的,幫忙收拾下久沒人居住的山間別院,不是宗一說,陸仁還真看不出來這看上去富麗堂皇的別墅竟然是臨時收拾出來的。
房子的格局中規中矩,三層小樓帶閣樓和一層地下室,還配有一個巨大的花園。陸仁和宗一的房間被安排在了二樓,兩間房間正對著。房間足夠寬敞,各放著一張一米八大床,還能放下一張書桌和一個沙發,獨立的衛生間在進門右手邊的一個小門內。配置抵得上五星級酒店了。
等宗一和陸仁把行李安頓好下了樓,樓下的人已經活動開了。盛敏正在廚房里幫著管家整理燒烤肉串,他肥碩的身軀在廚房里靈活得像一尾入水的魚。
陸仁聽見他說:“叔,我還帶了只兔子來,要不一起烤了吧?!?
管家拒絕了他:“不行不行,這沒腌過,吃著不入味,你等我腌了以后放冰箱里一晚上,明天中午做給你們吃?!?
盛敏笑著應聲:“好嘞,謝謝叔?!?
胡西鄰和齊帆兩個人正在餐桌旁聊著天。只有奚和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電視開著,他手肘支在沙發的扶手上,斜著腦袋枕在握成拳的右手上,電視開著,正放著八點檔的狗血偶像劇,但他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
宗一引著陸仁到沙發旁坐了下來,給陸仁介紹著齊帆這間別墅的歷史,說是齊家祖上傳下來的,因為位置偏僻,所以一直也沒什么人住,誰想到這幾年這一片開發成了旅游區,這宅子也就順手翻新了一下,成了齊家的避暑勝地。
陸仁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宗一聊著天,目光卻控制不住地看向奚和。他非常確定他并不認識奚和,但是所有人都說奚和高中的時候跟他們關系很好,為什么?他思來想去覺得事情不對勁,于是暗戳戳地給司淵發了條微信:“很多人的記憶同時被篡改,出現了一個不存在的人,可能嗎?”山里的信號很差,手機信號一格都沒有,那行字前面的小圓圈轉啊轉的,最終也沒能發出去。
陸仁想舉起手機找下信號,卻看見奚和漫不經心地望了過來。他有一雙凌厲的眼睛,嚇得陸仁一激靈。他趕緊按滅了手機屏幕,假裝專心地同宗一說話。
正在這時,餐桌旁傳來杯子碎裂的聲音。陸仁和宗一轉頭望過去時,齊帆已經神色如常地往沙發這邊走了過來。而胡西鄰正在幫著女仆收拾玻璃杯碎片。
齊帆先同陸仁打了招呼:“阿仁,真是好久沒見過你了,高中畢業以后你都干嘛去?!?
陸仁道:“也沒干嘛,就是忙著打工,沒及時和大家聯系。”
齊帆卻不滿他這副不痛不癢的回答:“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們說啊,能幫的我們可能都會幫一把,你不要總什么都憋在心里,用得上我們的只管開口。”
宗一也在一旁附和。
陸仁知他們此番不過是成年人逢場作戲的客套,卻心里仍是覺得有些溫暖的,畢竟是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代表了年少的青春,不能說里面沒有一兩分的真心。
待到與陸仁寒暄完畢后,齊帆又與宗一交談了幾句,宗一問齊帆:“怎么沒看見蓁蓁?”
蓁蓁就是不久前宗一說了與齊帆修成正果的小班花。
齊帆道:“她暈車不舒服,在樓上房間里休息,一會兒不跟我們一起吃,不用等她。”
于是宗一便調笑著問齊帆追求小班花的秘訣,兩人開始插科打諢了起來。陸仁插不進話,只在一旁負責聽講,兼之暗中觀察奚和。奚和還算規矩,始終保持那個姿勢安靜地坐著,不過表情實在是不算和善。
齊帆說奚和:“這么多年也改不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臭毛病?!鞭珊推沉怂谎郏坪醪⒉淮蛩憬o什么答復,那眼神也算得不客氣,但齊帆又好似習慣了這般,也沒抱怨什么,再次轉頭與宗一交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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