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阿萊夫的力量，不一定要靠所謂的愛欲體悟。”葉嘉川嘴唇蒼白，外頭的光照進來，映襯在他白到病態，近乎透明的臉上，此刻，他輕輕點著自己右眼的紗布，血液從裏頭溢出，他的指尖沾了些許痕跡。
葉嘉川凝視自己的指尖：“也可以是一種和死亡相關的痛苦的快感，純粹的暴力?！?
“痛苦才會讓人感到存在感，只有在混亂失序的邊緣墜落，在生命欲望最癲狂的時候……”
“戛然而止?！?
指甲嵌進手心的肌膚，血液如同溪流般，沿著他清晰的藍紫色血管蔓延，流進他的衣領裏。
“要不是看在宋翡的面上，葉嘉川……我絕對不會讓你這么安然無恙地在我面前?！痹S聽章雙手揣著兜，臉上帶著不同往日的精密冷漠的神情。
她的眼神停滯在他不斷擠壓的手心上，許聽章抿了抿嘴，沒有說什么：“等你身體養好了再去見她。”
“是嗎？可是……”他遲疑了一會兒，眼裏純潔而無辜，“我沒說錯呀，不是嗎？死亡和愛欲，本來就是人的一體兩面啊?！?
許聽章揮出的拳在他眼前突然停住。
葉嘉川眨眨眼，主動靠向前，她的手壓進他的紗布，他露出的那只眼睛裏諱莫如深，黑色的暗潮在裏面不斷積蓄。
“怎么，不繼續了？”
“許醫生?！?
“打吧。”他不斷向前，血液瘋狂地沾滿整片紗布，他仿佛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會心疼我。”
“這樣……我也有正當的理由，把她的雙手縛在我手心。”
“多么劃算的買賣啊，我也好奇，她會選你……還是選我?！?
“許醫生，你說對吧。”
＊
宋翡眼前暈眩模糊，往前走的時候，都有些辨認不清眼前的路。
她走的路是直的嗎？還是彎曲的？
為什么頭會這么痛？為什么腿如同灌鉛般難以抬起？
她撐住操作臺，腿不由得一軟，癱坐在地上，有些吃力地抬起頭，琉璃般的琥珀眼裏蒙上了些污濁的灰塵，此刻，她的意識昏昏沈沈，又有種想要沈睡的欲望。
不行。
她直起身子，拔出屏幕上的匕首，光是這個動作，就耗費了她太多力氣，也是在這一瞬，她摸到了上面的輪廓，冰涼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神智突然回籠。
手柄上依舊是∞的圖標，和她在古紀元死了那么多次，胸口正插進的刀如出一轍。
原來……這是他們的祝福啊。
也是那個世界贈與她的禮物。
宋翡毫不遲疑地把匕首插進自己的胳膊，刀入肌膚的聲音格外悶沈，她徹底清醒過來。
匕首和筋骨的聯結的地方開始閃著柔和的銀光，她被一股溫柔的暖流包裹著，看著屏幕上一點點劃去的畫面，不由得彎起一個輕松的笑容。
藍尾翠鳳蝶從她的手腕上覆蘇，撲動著翅膀，在她眼前，逐漸湮滅成粉末，一點點化進屏幕裏。
宋翡眨巴著眼睛，想起這個蝴蝶的來源，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眼去。
她余光能看見，屏幕上頭的光，逐漸發白，最后歸于黑暗。
宋翡取下自己胳膊上的匕首，那裏卻沒有沒有任何的傷痕，好像剛剛她做的一切都是幻覺。
她知道。
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此刻，萬物開始塌陷，這精密環狀的建筑開始搖晃。
蝴蝶幽幽地重新回到她手上。
宋翡沒註意到這些，只是起身跑出門，她一路跑著，跑向剛才的大門，那裏早就空無一人了，宋翡并沒有在意這些，她踢開門，嗅到外面清新的空氣。
她抬起頭，撐開雙臂。
一切都是盛大的蝶夢。
幻覺并不是不夠美好，而是它的縫隙裏藏著現實的殘酷，夢碎時分，一切都要從湮滅。
而她背后，神秘崇高的彭羅斯三角，正在倒塌，風逐漸吹過她的頭發，宋翡轉過身，看著碎了一地的廢墟，高懸的心安了下來。
于此同時，她的光屏亮在她眼前。
上面顯示是傅時予的影像。
“宋翡。”
“要合作嗎?！彼隽朔鲅坨R，狹長的狐貍眼裏充滿了精明的算計意味。
“我能告訴你?！?
“關于記憶紊亂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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