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不是徐明初打探得來的，這些多是先前在并州時，聽徐義崇說起的。

而不論是齊布琛還是云昭郡主，如今都是獨身一人，未有婚約。

謝斐道：“這位郡主行軍打仗的本領不比她那些兄弟差。”

徐明初好奇道：“那云昭郡主在軍中也算頗有威望，此次她怎會愿意來大衡？”在軍中，她手底下有兵馬，手中便有權柄，她若來大衡和親，那除卻一身虛名便再無其他。

謝斐微瞇起眸道：“云昭郡主并非輕易能讓人拿捏的人，遼水對岸的東胡軍中，也多是她的死忠將士。她此來大衡，只怕有旁的目的。至于是何，便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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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胡使團來長安之事確實已是整個長安現下最關註之事，從上至下，或是有關、或是無關，無一不在談論此事。

陸祉也不例外，此事多少會與她沾上邊，故而對于她的婚事，泰寧帝近來催的愈發緊了。

“那東胡的汗王派左賢王前來，多半是為聯姻之事，陛下只有一位公主，宗室也無適齡女兒。故而公主還是需盡早定下婚事才好。”

王琬琰坐在一邊認真地看著陸祉。

陸祉淡淡道：“莫說父皇不會答應，便是真要和親，我也未見得會吃虧。”

王琬琰無奈道：“公主，你我皆知，東胡與大衡即便今日要議和，改日便能毀約開戰。東胡汗王與他的大王子正斗得昏天黑地，已是萬分兇險。”

陸祉眨了眨眼：“那東胡汗王還未定下王儲？”

王琬琰搖了搖頭：“東胡汗王有意立幼子為王儲，但大王子與小王子相差十幾歲，大王子如今已能獨當一面，而小王子如今同太子殿下差不多年紀。而那汗王已經老了。”

東胡素來都是幼子繼承家業，老汗王想遵循這樣的傳統，但已經獨當一面的大兒子又如何愿意叫旁人摘了果實。

陸祉笑了笑：“老汗王撐不起雄心壯志了，他屬意的小兒子還未長成，但他的大兒子正是年富力強。琬琰，我若嫁給那老汗王，扶持小王子上位，你以為如何？”

王琬琰認真道：“大衡若是要支持那小王子上位，何須公主嫁給那老汗王。”

陸祉沈思片刻，問道：“那東胡的左右賢王呢？我記得此番使團的主官便是左賢王。”

王琬琰還是搖頭：“那左賢王部族在東湖雖是強盛，但其人陰鷙狠厲，短時間內你未見得能取得他的信任。而大衡與東胡t之間，卻是雙方中任何一方先緩過來便會重開戰事。”

陸祉想了想：“如此說來，雙方此番和議倒是沒必要認認真真聯姻啦！那我又何必急急嫁人。”

王琬琰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不論是于大衡還是東胡而言，以聯姻鞏固雙方和議都是首選。而且，此次東胡使團中，除卻左賢王還有一位云昭郡主。”

“云昭郡主？便是那個和謝無恙打得有來有回的東湖女子？”陸祉疑惑，“依照這位郡主的身份地位，宗室未婚的兒郎，能配得上她的，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王琬琰眸光微閃：“最合適的當屬慶王殿下。”

“啊？”陸祉看向她，帶著幾分擔憂，“慶王叔還在江南呢！他應當是不會答應的。”

她知曉王琬琰身份的秘密，也知曉她心中的秘密。

王琬琰卻笑道：“對于東胡而言，比起嫁一位郡主，他們更愿意娶一位公主回去。公主若是想少些麻煩，還需早些尋到合適之人。”她暗示道，“只是定下婚約，又不是真要成婚。”即便真的成婚，只要陸祉不愿意，和離也便是了。

陸祉不擔心自己，她依舊在糾結慶王和那位云昭郡主的可能性：“那你就不擔心……”

她還未說完，王琬琰便搶道：“沒什么好擔心的。如今的王琬琰只會一心向自己的道。”不會再做他想，也不能再有他念。

陸祉不禁有些煩擾，她脫口而出道：“如若不然，我嫁給你便是。”

王琬琰呆楞了許久，方才結結巴巴道：“公……公主，你莫要與臣開玩笑了……”

陸祉瞇眼笑著湊近她：“我不想要什么正經的駙馬，琬琰你的秘密也需要一個掩護，你我成婚，豈不兩全其美？”

王琬琰楞楞看著不像說笑的陸祉，一時說不出話來。

“況且，如今慶王叔府上的美人也都安置好了。你也知曉，這些美人都是他年少時收留的苦命女子。雖然都說他府上美人盈房，但他和那些美人真沒什么。他至今未婚，想是也不曾將你放下。”

王琬琰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陸祉抬手捂住她想要反駁的嘴。

“我知曉，從你踏入科舉考場那一刻，便已經決定斬斷與慶王叔的塵緣。你往后只會、也只能是王琬琰，但捫心自問，你當真放下慶王叔了？”

“既然誰也沒放下誰，又何必在意‘名正言順’。你若與我成婚，慶王府與我公主府之間的走動不會有人懷疑……”

王琬琰費勁吧啦地拽下陸祉的手，深吸了一口氣：“公主。您才是整個長安城中最叛經離道的姑娘。”

陸祉只問：“你只要說，你愿不愿意娶我？”她直直盯著王琬琰，像是帶著鉤子，想要勾起她的私心。

如她所料，王琬琰還是心動了。陸祉親自去桓皇后那兒求了好幾日，從早磨到晚，方才說動桓皇后，桓皇后松了口在，這事兒便成了一半。

泰寧帝即便知曉了陸祉這胡來的請求，因著桓皇后也會認真考量一二，至于最后應不應，那便要看陸祉能不能拿出一個可以說服他的理由了。

五日后，東胡使團入長安的前一日，泰寧帝給陸祉與王琬琰賜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