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既如此，流光易逝，夫人還是早些做出決斷，莫負有情人。”

“胡說八道！我既已經(jīng)嫁人，就絕對不會再回頭。”

“那為何夫人兩次深夜至此？”

“我只是、”韋如是顯然慌神，“只是心中有疑罷了！”說話間，嘩啦一聲，屏風再次被推倒在地，“多謝冰兒姑娘，我以后再不會來，我與你的對話，你敢對外吐露半個字，你們整間教坊的人，一個都別想活著！”

韋如是離開沒多久，柔娘又急匆匆地上樓來，“這位客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出手如此闊綽，方才臨走時又給了一百兩黃金。”

時語冰撩開幕簾，走過去將屏風扶起，“她是皇室中人?！?

“皇室？！”柔娘驚呼道。出入教坊的有讀書人，有達官顯貴，卻從未有過皇室之人，“是哪個郡主么？”

“是皇宮裏的人。”時語冰道。

“這不可能?！比崮锊恍?，“皇宮裏的貴人那不是誰都能見的，怎么可能到我這教坊來?！?

“說的也是，不過她往后應該不會再來了。”時語冰笑笑道。

之后數(shù)月，邊關(guān)戰(zhàn)事不斷，皇城關(guān)于韋如是和容王的傳言也愈演愈烈，時語冰走在街上，也能聽見人們議論紛紛。

容王頻繁出入皇宮，與韋貴妃私會。也曾有人見到韋貴妃乘坐馬車偷偷在深夜去王府。

皇帝離開已經(jīng)大半年之久。韋如是在后宮行事狠辣，惹得后宮妃嬪們叫苦不迭。容王又受皇命攝政，權(quán)勢滔天，無人敢違逆他的意思。

歲末，皇城大雪紛紛，宮闕樓臺皆被冰霜所蓋，韋如是正在紫宸殿裏聽琵琶，小太監(jiān)忽然闖進來，“娘娘，邊關(guān)有急報，”

韋如是從美人塌上慵懶起身，一頭青絲披散下來，華服美裳周身環(huán)繞，美得不可方物，“說吧。”

“陛下駕崩了！”

“你說什么？！”韋如是前一瞬還娉婷而立，下一瞬撲上前去。

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哭訴道，“聽說是邊關(guān)天寒地凍，陛下半個月前舊疾發(fā)作，不治而死！”

“娘娘？！”巧兮沖過去扶住韋如是。韋如是臉色慘白一時難以支撐，暈了過去。

紫宸殿裏所有人皆慌了神。

“快去請御醫(yī)！”巧兮喊道，轉(zhuǎn)頭又奪過太監(jiān)手裏的急報，吩咐他不要對外吐露只言片語。

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被急急宣召過來，為韋如是診斷的是其中醫(yī)術(shù)最高明的張?zhí)t(yī)。

“娘娘是什么病？”巧兮問道。

張?zhí)t(yī)仔細把脈，眉頭深鎖并未回應，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韋如是依舊昏迷不醒。

“臣覺得娘娘并無大概，不過是操勞過度，娘娘主管后宮諸多事宜，還是得顧及自己的身體。娘娘請休息吧?！?

“太醫(yī)不開藥么？”巧兮追問。

張?zhí)t(yī)略微想了想，“當然得開藥，臣開一幅補氣血的藥方給娘娘?！?

皇帝駕崩的消息被隱瞞了半個月之久，元宵過后容王才命人昭告天下，皇城瞬間被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間。

國喪期間，教坊勒令停業(yè)，姑娘們圍坐成一團。

“好可惜，聽聞皇帝陛下生得俊美堪比謫仙，我還沒見過真容呢。”

“先別說這個，皇上沒有子嗣，那該由誰繼承皇位？”

“當然是當今容王了，就是不知他會尊誰為皇后?！?

“不會是宮裏頭那位韋貴妃吧，聽說這兩人本就是青梅竹馬！”

“那可真是亂了套，好精彩啊！”麗嘉

“冰兒怎么不說話了？”

時語冰坐在邊上，她已經(jīng)足足楞了半個時辰，“你們說誰死了？”

“當今皇上呀，方才你不也聽見了？”

時語冰恍惚起身，她渾身都沒了知覺，經(jīng)脈之中血液仿佛同時逆流，如行尸走肉一般。

老狐貍死了？怎么可能呢？禍害遺千年，他怎么可能死呢？！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間的，周遭的一切仿佛變得虛無，靜靜坐在房中，四周一片漆黑，伸手拂了拂臉頰，指尖沾上滾燙的淚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臟疼痛欲裂。

“冰兒姑娘，上次的那位客人又來了。”

“請她離開?！睍r語冰擦拭眼角。

還未等婢女出去，韋如是就進來了，時語冰慌忙轉(zhuǎn)身鉆入內(nèi)室，扯下幕簾遮住自己。

韋如是頭戴帷帽，像從前那兩次一般優(yōu)雅地坐到了外室的木塌上。

“我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