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只小白駒
夏天就要來了,通紅的晚霞印在天邊,像是小姑娘躁紅的臉。
“不是不想去送你,只是我覺得,送別是即將分離的人才需要的,我們在學校會見的不是嗎?”
兩人的交集不多,許不詳在此刻卻覺得之前身上被抽走的東西現在已經完全歸位。
他飄蕩了半生的靈魂在此刻終于落了地。
方瀟沒有說話,只是動作緩慢了很多,她兩只手覆在少年青筋滿布的背部,用指尖輕輕撫平創可貼。
創可貼是她特意在窗柜挑的,上面印著簡筆畫,她猜應該是貓頭鷹。
兩人的體溫交纏,彼此的氣息互換。
她將頭垂得更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終于無聲地笑了。
畬男琛站在不遠處,看著男人紳士地拉開門,側身讓女生先過去,自己跟在后面。
他緩了口氣,抬腳跟了進去。
人到齊后,周窯和萬琳一同起身敬酒,眾人干了一杯。
“祝周哥恩恩愛愛!”
“新年快樂!”
“許哥生日快樂!”
大嘴猴和刀疤不知從哪裏拿來的祝賀詞,弄得大家啼笑皆非。
氣氛好不熱鬧,方瀟坐在萬琳身邊,而畬男琛坐在方瀟身邊,許不詳掃了眼,沒什么表情。
“那就是來網吧兼職的小朋友?”項叔沒喝酒,他隨身帶著茶壺,和許不詳碰杯。
許不詳又掃了一眼,畬男琛正在給方瀟夾一塊紅燒肉。
“嗯,項叔,是她。”
“人不錯,長得漂亮,也懂禮貌,你要加油啊!”兩人說話聲很小,刀疤和大嘴猴正灌著周窯酒,他們這塊地方很安靜。
許不詳笑了笑,“項叔,您說笑了。”
項叔故作生氣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說笑的,你看看她旁邊那個小朋友,多殷勤。”
許不詳還是笑,沒說話。
項叔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也不多說什么了,只是告訴他人要珍惜當下,莫要日后后悔。
再看小情侶那邊,周窯已經喝的上頭了,刀疤和大嘴猴也不好將人家弄得躺著出去,只好將目標轉移。
“許哥,我敬你,這次期中考試,連老劉都夸你進步了。咱兄弟倆干一個!”刀疤搖搖晃晃要去許不詳座位邊敬酒。
“喝不了就別喝了。”許不詳拿了一瓶早就備好的牛奶打開,遞給刀疤。
結果刀疤不要,非得和他碰一個,“這不克服困難,跟許哥學的。”
他這一說,全桌的人都看向他倆處,周窯也迷迷糊糊了,站起來紅著臉喊:“我這輩子是真……嗝……沒看到許哥這個樣子,居然一節課不落……,期中考試……還進步了十名。”
“真的嗎?許哥還好學了?”大嘴猴也驚訝。
周窯:“直接從倒數第一名進步到倒數第十名,嗝……許哥,現在我是倒數第一名了……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窯窯嗎?”
“哈哈哈哈哈哈!”刀疤笑得像要把包廂天花板掀起來。
許不詳:“……”
他是真的不要面子的!
萬琳去勸,好聲好氣拉周窯坐下來。
方瀟夾了一筷子涼拌筍絲慢慢吃,耳朵卻將他們的話都聽了來。
許不詳突然發憤圖強學習了?他用得著學習嗎,平時看著也不像很窮,聽說項叔將他當成親兒子,項叔又沒什么親人,就那間網吧都夠他過一輩子了。
一餐飯吃完,大嘴猴和刀疤跟著項叔跌跌撞撞走了。
方瀟問萬琳怎么辦,萬琳躊躇著說要不去開個房間算了,她要照顧周窯。
“那你等著。”方瀟說完,又朝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去,回來的時候塞給她一盒正方形式樣的東西。
萬琳知道是什么后臉都燒紅了,看了眼枕在她肩上的周窯,羞澀又小聲說道:“干嘛呀這是?”
“你們會不會發生關系,又是什么時候發生關系都無所謂,但是琳琳,保護好自己。”
好友說得認真又嚴肅,萬琳真的也挺佩服方瀟的,要是她正跟周窯發生點什么,用好朋友買的套子,怎么想都很奇怪。
等萬琳扶著周窯走后,她也得回學校,每次月假,她都會留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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