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不詳走得晚了點，他很久沒抽煙了，去廁所抽了半只，出來的時候正面碰上了畬男琛。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盯著他，流暢的五官輪廓擦著頭頂的光。
大廳裏還有很多學生在吃飯，猜拳聲和女生們輕盈的笑聲時不時鉆進他們的耳朵。
他對自己有敵意，許不詳從畬男琛一進包廂就感覺到了。
指尖還留著點煙灰，許不詳抖了抖，另一只手撫上自己受傷的手背，好似無意地摩挲了會兒。
然后抬起冷而傲的眼，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畬男琛不得不承認，這許不詳的確像傳說中那樣嚴肅冷漠，他又看到眉骨上的疤，棱角分明立體的五官因為這條疤顯得男人味十足。
兩人的無聲的對峙裏，他的確占了下風。
在少年和自己擦身而過時，畬男琛慢條斯理說了句：“離方瀟遠點，你配不上她。”
這場言語硝煙戰火裏，畬男琛率先開出大炮。
許不詳抬了抬眉骨，看了眼站在門外的三人，又不重不淡說道：“這就是你的底牌？”
語氣是疑問，可畬男琛就聽得出他的意思就是肯定。
若是方瀟對自己有意，那么她就會自覺拒絕許不詳的靠近，而不是他在這裏不清不楚地定位自己的關系，用這種醋意大發卻又無可奈何的語氣命令他離方瀟遠點。
畬男琛捏緊拳，真想一拳揍上去。
他憑什么靠近方瀟，方瀟好，長的也漂亮，未來的配偶就應該像自己這樣，走在陽光下，給她帶來愉悅的男人。
而不是他這種被眾人討論，成績差，連本科都考不上的人。
*
方瀟繞著小路回的宿舍，她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驟然，身后出現一陣腳步聲，她放慢腳步聽，確定身后有人后轉身，一個高大的輪廓在夜裏顯了出來。
“方瀟。”他低低叫她。
語調是正常的，可她卻覺得他叫得如此親呢。
黑夜裏，少女的臉紅沒人能看清。
她將手電筒關了。
模糊地感覺到來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少年就遞過來一個長方形盒子，它借著不知從哪裏反射過來的微弱燈光，看清了。
是一盒純牛奶，還有一個白色的盒子，接過來一看，是解酒藥。
“謝謝！”黑暗能掩藏很多東西，她貪婪地仰頭去看少年的臉。
今晚的月亮躲在云層后，才讓她無所顧忌地去看他清晰的臉，那雙眼睛是如此的亮而深邃。
而許不詳呢，也直直望著她，眼中情緒翻滾。
他們就這么借著這么個平常的黑夜，將自己內心深處灼熱的情感釋放出來，那股濃濃的，名為喜歡的東西。
“想考哪所大學？”
終于是許不詳打斷了這個再對視下去就不知會如何發展的場面，他的嗓子帶著特有喝過酒的醇厚，清甜的酒味氣息噴灑出來，讓只喝了一口的方瀟似乎像是掉進了酒池裏。
熏得她迷離，神志不清。
“南大吧。”方瀟當著他的面將吸管摘了插進去。
氣被擠出來的聲音突兀至極。
“嗯。”少年輕嗯一聲，沒再說話。
方瀟咬著吸管喝了一口牛奶，問他：“手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就是揍了一個惹了我生氣的人。”
“哦。”
“那你呢，那些女生還為難你嗎？”
“不了，有兩個女生轉學了，胡音她也不敢了。”
斷斷續續聊著，這段時間最希望知道對方的消息。
“那我送你一段路？”許不詳說完就往前走，他腿長，不一會兒就越過她，后放慢了腳步，在等她追上來。
兩人沒話了，走著走著就往對方的方向靠近，彼此的手背甚至還不小心碰了好幾次，可沒有人跨出那一步。
她走在許不詳的右邊，漸漸從小路繞著后門進了學校。
放假的校園異常的平靜，不知哪裏傳來了蟬鳴。
“今年的蟬叫得真早。”方瀟盯著自己的帆布鞋，而她旁邊就是少年白色的球鞋，鞋帶有隱隱松了的跡象。
她提醒了一下，許不詳重新系了個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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