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要是再打我，你幫我出氣。”郭望軒說，“你敢嗎？”
畢竟是有資格被一棟建筑物單獨播放正臉照的商業大佬。
楊止沒有捕捉到“挑釁”的意味，相反，他有點覺得，這像一種即將錯過的求救信號。
總有痛苦，無法被“人民”看見。
口嗨的話被重覆一遍，帶回了某種責任感。
「算了？」
“哎，你爸有剛才的電影那么血腥和恐怖嗎？”
“他每年要給災民和貧困兒童捐款幾百萬。”郭望軒說，“不惹他時，他還是很正常的。”
“牛逼，”楊止輕笑，掃碼支付了兩瓶水的錢，“他捐掉的是錢，還是作為爸爸的良心啊。”
不是“父親”，是“爸爸”。
水瓶子咕隆掉進凹槽。
“拳頭適配一切有兩個臭錢就好像好diao一樣的傻逼。”
楊止說：“你不想忍了，就找我唄，又不是要拯救世界，憑什么裝孫子。”
“你不怕他搞你？”郭望軒反問道。
“我才25，不怕他那種半截入土的老封建。”楊止一爪摁住他的肩，“你也不許怕，祖國要靠你們這些小年輕來建設嗷。”
“行了，你遵紀守法就行。”郭望軒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
「其余的，我來。」
兜裏的紅光閃了閃，最終因電量不足，熄滅了。
楊止藏不住喜愛，也藏不住厭惡。
當他發動摩托車時，整個人像驟然擺脫了鎖鏈，要突破地心引力飛到天上去。
他租來的摩托車色彩也相當鮮明，撞色風格，奪目而和諧，平分天下般。
看完電影逼近兩點，楊止想過把郭望軒送回家，可坐上去時，他追求安分的想法便拋到九霄云外。想瘋，想無拘束，想把該死的內卷，錢財什么身外之物當個屁放掉。
想像個退化的猴子似的大聲嚎叫，在這無人的街道。
他真是愛死了這永無休止的狂飆。
可今晚不行。
郭望軒扶著他的后背，單手拉開易拉罐，仰頭猛喝一大口。
楊止等著他蘇爽的一聲大喊。
等不到。
郭望軒是個把所有喜怒哀樂都藏得嚴實的家伙。
“……我快開學了。”他說。
“是么，”楊止說，“那你終于自由了。”
“沒有這東西。”郭望軒樂了幾聲，“我一直都厭學。”
“厭學還考這么好？”
“羨慕不？拿后半輩子換的。”他說，“再讓我去學校，會瘋掉的。”
他的尾音被風聲吞咽了。
“那也不能拿健康撒野。至少，王子柯不會喜歡縱酒的人。”
郭望軒嘆著氣，“別提他了，開快點，成不？”
夜晚的風十分悲傷，嗚嗚地隨時要哭出來一樣。
它們籠罩著摩托車上的二人，由涼爽瞬息化為洗不掉的陰寒。
“澹城很美啊。”楊止抽空道，“但這裏沒有煙花。”
沒有那種污染環境的落后家伙。
“容城有煙花嗎？”
“我們那綠化很好，還有一年一度的煙花節。你總不出門，就不知道。”楊止回憶道，“前年還是哪年，我記得雪王來我家門口游街了，還和oppo打起來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覺得電影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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