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討厭的
江泓頻頻從后視鏡窺探郭望軒。
高個兒，上半身斜靠著車門，目光瞥向流動的樹和白色道道，兩個人不說話。
出乎江泓意料，大少爺沒穿正裝。一件隨隨便便的湖綠色衛衣，被他穿得皺皺巴巴，好似剛很不耐煩地從床上爬起來。
郭望軒的眼尾有一抹紅。
“看哪呢？”視線在后視鏡裏相撞，江泓有一瞬間的遲疑，沒有挪開，郭望軒便直迎上去，坦誠盯著，“綠燈了。”
身后傳來愈發急躁的喇叭聲。
江泓忽然發覺他在走神。這是很不正常的情況。郭先生對自己的栽培……江泓緊張地擰緊方向盤，他已經很久沒有擁有過如此多的個人情緒了。
“不好意思。”
“在想什么？”
江泓頓了頓，滴水不漏道：“在想，左轉至下個商場，為您購入一套正裝。”語末，他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
“看來我老爸挺器重你，允許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些小動作。”
江泓的笑容慢慢融化，眼眸裏陰晴不定，似乎在琢磨些什么。
郭望軒翹起一個有違禮儀的二郎腿，“別想多了，我什么也不知道。”這話說出來他自己恐怕也不大相信，樂了幾聲。
“餵，琦姐？”郭望軒摸了一下藍牙，隨著“叮咚”一聲，趙琦溫柔的聲音灌入耳裏。
他也沒刻意壓低音量，堂而皇之地。
趙琦沒有寒暄，“你讓我查他的目的是什么？”
趙家雖不比張家業大史深，其產業卻恰好觸及張家所求領域，一來二去就建立了密切的合作關系。趙琦是趙家明珠，自小便與嫡長子張逸有口頭婚約——礙于當下政策不能明說——當局者都知道他們必定終生捆綁。
趙琦受此福澤，出國讀書乃至享受上等平臺深造，掌握先進知識與技術。
此刻她面對電腦，眼瞳裏反映藍色的熒光，一行行數據閃過，她咬緊牙關。
“哪個他？”郭望軒咧開唇角，輕輕嘆一聲道，“你是說，江華津？”
江泓猛打方向盤，堪堪與一輛大貨車擦肩而過，車輪摩擦發出刺耳的動靜。
郭望軒沒有一絲驚愕，仍然笑著。
“有一個加密網站，”趙琦說，“我的權限等級不夠訪問。我的意思是，這個名字出現在裏面，并且還有——”
“江無垠？”
私家車倏爾停在路邊，后視鏡裏的江泓雙眼覆蓋血絲，正喘著粗氣。
“怎么了？”郭望軒柔聲問道。
“我……”江泓努力控制呼吸，笑得比哭還難看，“前面有只貓。”
郭望軒點點頭，手指輕敲藍牙，“是不是還有這個名字？”
趙琦楞住，“你怎么知道的？”
“他要和我姐姐結婚嘛。”
這話的勸退意味太明顯，趙琦于是沒有追問下去，只道：“我需要這個網站的核心代碼，它被人為隱藏了，每個會員的密碼都不一樣，可能需要點時間——”
“879103517。”
“什么？”
“15秒內輸進去。”
來不及懷疑，她飛速操作。
“成了。”趙琦乍一看，不太懂網站上的文字，只以一種單純的喜悅般說道。
耳機那頭，郭望軒喃喃細語，“真是，太善良了。”
他含笑的面龐再次出現在那一方后視鏡裏，迎迎對上江泓試探的打量。
“我是說貓。”郭望軒說道。
而后緩緩前進，江泓也沒有將車拐進商業街，直到又一個紅燈，行進的空氣仿佛再次凝固，一切都不知所措了。
“您和無垠認識嗎？”他打破寂靜，伸手撥動車飾擺件，是個系著烤漆鈴鐺的貓咪平安福，掛著憨態可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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