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西登機給英國人發(fā)報，奧古斯塔和漢斯繼續(xù)交談，杜克去了附近的洗手間解了手，并用涼水洗了把臉。回到跑道，杜克在遠離飛機的地方抽起香煙。這一趟，他已飛行五千多公里，耗時十五個多小時，人又困又乏，這還沒完，接下來還有一個多小時的飛行，才能抵達終點英國的倫敦。在杜克看來，正是這最后的一個多小時，最可能出現(xiàn)變故。擔心來自兩點，一是飛離愛爾蘭后，只要一到英國境內(nèi)，那里離英吉利海峽更近，便進入了德國戰(zhàn)機的作戰(zhàn)半徑內(nèi)。第二是他個人覺得，德國人沒理由不加強英吉利海峽這片區(qū)域的警戒，尤其是美國剛剛對德宣戰(zhàn)，戰(zhàn)場形勢變得錯綜復(fù)雜，德國空軍必定風聲鶴唳。香煙是解乏的最好良藥，杜克接連抽了三根香煙，精神稍稍振奮起來。不遠處，麥克斯疾跑而來，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杯咖啡，雙手捧起遞到杜克面前，完全是討好的口氣：“杜克兄弟，給你要了一杯咖啡，解解困。”杜克其實已經(jīng)不討厭他了，但懟還是要懟的：“想當初在亞利桑那號戰(zhàn)列艦上，你沒少欺負老子，現(xiàn)在怎么像換了個人似的？”“還不是因為我蠢嗎，所以我才被退役，只能另謀出路，而你成了美國人民心中的英雄，人人都敬你一丈，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杜克笑罵一句：“瞧你，說什么大實話呢！”接過咖啡，杜克自顧自喝了起來。麥克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問：“兄弟，我們會遇到德國佬嗎？”杜克鄭重道：“我可沒有開玩笑。”“會有危險嗎？”“這就得看你到底有沒有金剛鉆了。”麥克斯不說話了，米切爾又一次做完戰(zhàn)備，遠處的奧古斯塔揮手招呼杜克他們。一來到飛機旁，杜克迫不及待問貝西，“和英國人聯(lián)系怎么樣了？”貝西攤攤手，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他們說盡量，但還是讓我們做好最壞的準備。”“那趕緊走，每浪費一份時間便會多一份危險。”丟下這句話，杜克爬上了飛機。加滿了油且多了一個人的戰(zhàn)機明顯重了許多，滑向跑道盡頭。遠處，一輪大紅的朝陽從天際線緩緩爬起，揭開了又一個冬日的清晨的帷幕。“麥克斯，你多注意瞭望，我留意雷達！”“好的，上尉。”這架米切爾的機載雷達是一款scr—521，其實它的核心技術(shù)來自于英國的asv—2型雷達，技術(shù)含量遠超過了美國自產(chǎn)的cxma，早在1940年9月，作為美英技術(shù)合作的一部分，asv雷達被送到美國展示，英國人驚訝發(fā)現(xiàn)，他們本以為屬于機密的asv雷達與美國的cxma在設(shè)計理念上不謀而合，而他們帶去的飛利浦公司的腔體磁控管，成功解決了美國人在雷達研發(fā)方面所遇到的重大技術(shù)瓶頸。去年年底，美國制造商在英國的許可下，開始仿制asv—2型，一共生產(chǎn)了7000套，美國海軍把它稱為ase，美國陸航把它稱為scr—521，由于該款雷達體型很大，只有大型的巡邏機和戰(zhàn)略轟炸機列裝。asv—2型雷達由獨立的發(fā)射器和接收器組成，發(fā)射器安裝在飛機中軸線上，通常是在駕駛艙后方較高的位置，而它的接收天線則是安裝在兩側(cè)機翼下方，接收天線通常向外側(cè)傾斜度，搜索飛機前方大約40公里的范圍，這些接收天線可以旋轉(zhuǎn)調(diào)整角度以提供更寬的搜索扇面。asv—2型雷達是一種空—海對艦米波雷達，功率7千瓦的條件下波長為米，雷達的最大探測范圍36英里，最小探測范圍為1英里，它還可以在20英里的距離上發(fā)現(xiàn)海面海面艦只。飛機離開都柏林才半個多小時，雷達突然發(fā)出蜂鳴聲，它的顯示屏上出現(xiàn)了三個黑點。顯示屏上的信息告訴杜克，目標方位：210度，距離：37公里，高度：3200米。杜克最擔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該來的還是來了！”杜克叱喝一聲，“麥克斯，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真有敵機？”麥克斯的聲音透出恐懼。“那能有假！”杜克的語氣輕蔑，“麥克斯上尉，這難道不是你所期待的嗎？”“可是……”“別廢話，準備迎戰(zhàn)！”副駕駛座上的奧古斯塔死死盯著顯示屏，聲音充滿了疑惑：“杜克上尉，為什么不是英國人接應(yīng)的戰(zhàn)機？”這個時期，雷達還做不到敵我識別。杜克的嘴角掠過一絲苦笑：“英方的飛機絕不會出現(xiàn)在那里，從方位判斷，這是三架剛剛跨過英吉利海峽的戰(zhàn)機，別忘了，英吉利海峽對面，法國人的很多機場已經(jīng)成了德國人的幫兇！”說到這兒，杜克抬高聲音：“貝西先生，麻煩幫我催一催英國人，看他們有沒有把我們的要求當成耳旁風？”說完，杜克猛推油門桿，將這架米切爾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同時他開始拔高飛行，把飛機控制在最大升限左右的高度。對飛機來說，飛得越高，阻力越小。杜克嘴唇微翹：“伙計們，接下來到了祈禱時間，讓我們一起求上帝保佑賜給我們奇跡！”就算是一架空載的米切爾，也飛不過現(xiàn)在的任何一款戰(zhàn)機，何況它還滿載乘員。正如杜克所期望的那樣，如果沒有奇跡的出現(xiàn)，等待他們的只能是地獄。“漢斯中尉，貝西特工，會打機槍嗎？如果會的話，在飛機的腰部和背部各有兩挺機槍，你們幫我往死里干！”“沒問題！”漢斯搶著道，“可是我們要怎么做呢，這方面我們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的子彈打光，堅決不要讓敵機逼近我們。”“是，上尉！”兩人齊聲應(yīng)道。杜克繼續(xù)道：“麥克斯上尉，你可是局長欽點的機槍手，可要瞄準了打，我全指望你了！”麥克斯咬著牙道：“沒問題！”杜克掃了一眼奧古斯塔：“奧古斯塔隊長，機頭的兩挺機槍歸我們了！”“樂意為上尉效勞！”僅僅幾分鐘，雷達顯示屏上的黑點越來越近，雙方已縮短到了不足10公里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