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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是有靈魂的嗎？

太宰治這么問了。

“我不知道, 事實上我一點也不清楚。”

莫裏亞蒂局長的聲音中似乎也有幾分茫然，但很快就變成了平靜：“不過我想，你可以把它理解為一個縮小版的永恒夢境, 一個由倫敦人身上的靈性與情緒構(gòu)筑成的東西。”

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這是時間快要到達十分鐘，聯(lián)系快要斷開的標(biāo)志：“城市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它之所以具有價值, 是因為這裏是人類生存的地方……”

太宰治和費奧多爾互相對視了一眼。

有點含糊, 但這句話已經(jīng)足夠了。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句話中各就各位。江戶川亂步把自己的眼鏡穩(wěn)穩(wěn)地安回去, 綠色的眼睛了然地看向泰坦尼克號的方向。

鏡框在他的手中不安分地蠕動著，變成了流溢五彩光芒的透明膠質(zhì)。好像這個在霧氣中和死了一樣的家伙在太陽下感受到了難得的不適應(yīng), 急著要匆匆逃離。

“原來如此。”他的臉上露出即將獲得比賽勝利的表情, 那是一個特別躍躍欲試的笑，“最后一塊拼圖竟然藏在這裏。那么, 現(xiàn)在就只剩下作案動機了。”

澀澤龍彥耳朵晃了晃，他倒是沒有顯得很高興, 只是簡單地?fù)Q了一個姿勢, 用尾巴提醒玩解密游戲玩上頭的偵探，他真正的委托可不是揭開倫敦城覆雜運行邏輯背后的謎底。

到底該怎么把被偷走的“作品”重新帶到創(chuàng)作者的身邊，解決摩根·羅伯森身上的問題, 他們到現(xiàn)在都沒有頭緒。

說實在的, 澀澤龍彥其實對這個委托的結(jié)局沒有什么好的期望。

瞧瞧現(xiàn)在的情況吧：似乎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不愿意把方式告訴他們, 不管哪個陣營在這方面都保持了相當(dāng)一致的默契。甚至赫爾墨斯藝術(shù)協(xié)會都是這樣。

明明協(xié)會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者，但是他們似乎從來不愿意動用手段進行預(yù)防和補救。好像是補救的方法是一種更為糟糕的禁忌……

不過他總不好直接對江戶川亂步說“你職業(yè)生涯的第一個委托就要因為不可抗力因素告吹了”, 于是只好委婉地用尾巴拍拍對方的頭發(fā)。

——可喜可賀, 這只貓在和人類相處的時候終于學(xué)會了禮貌一點, 至少打招呼時學(xué)會了怎么把指甲收回爪子。

江戶川亂步被澀澤龍彥用尾巴拍了幾下后勃頸，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偏題了。

偵探于是趕緊一只手把還在掙扎的眼鏡牢牢按住, 另一只手扶正了快要被白貓扒拉下來的帽子，低聲詢問道：“彌爾頓，你們知道怎么讓失去自己‘作品’的人恢覆正常t的辦法嗎？”

彌爾頓轉(zhuǎn)過頭——那只不是鸚鵡的鸚鵡現(xiàn)在已經(jīng)飛到了他的頭頂，只剩下骨頭的翅膀很徒勞地扇動著。蛇怪則是抖動著自己比鳥更豐盛的羽毛，懶洋洋地纏繞在鳥的身上。

“誒。”彌爾頓歪了下自己的腦袋，然后笑著開口道，“這個不可以說的哦。”

江戶川亂步露出了“難道真的不可以嗎”的懷疑表情，糾正了對方的話：“可以說的。我的委托人需要這個。”

彌爾頓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天空上的太陽，眼睛在強烈的光線下忍不住瞇了起來，不得不把自己的兜帽再次下壓。

“好吧……”

x小姐短促地笑了一聲，她看了眼用來計時的時間，確認(rèn)時空管理局此時的時間流逝保持了和現(xiàn)實時間的相對一致。

“現(xiàn)在還有三分鐘。”她說，決定用剩下的時間講一下這個問題，“其實如何解決這種情況，我和宵行大致討論出了一點想法，但是具體實行上我們不確定是否能行得通。”

“被從大腦中拿走的‘作品’沒有辦法拿回來。因為那些東西已經(jīng)被改造、再次創(chuàng)作成了全新的樣子，已經(jīng)不再是創(chuàng)作者最初孕育出的東西。強行取回甚至?xí)矶蔚膫Α！?

“想要治療這種情況，首先就是那些珍貴的神秘學(xué)物品：比如說神明的天露，比如說賢者之石，比如說長生不老藥……”

x小姐用感慨的聲音說道：“當(dāng)然，我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同一種事物的不同側(cè)面。但太難了，現(xiàn)在人類的世界連它們的影子都找不到。宵行倒是可以嘗試一下，但時間不夠了。”

邊上似乎有人發(fā)出了一聲茫然的“啊？”。很顯然，某位了不起的煉金術(shù)師昨天晚上又熬了個夜，現(xiàn)在腦子還不是很清醒。

“不管是賢者之石還是天露，至高至純的以太能量都可以恢覆他的身心，但這種東西往往只能在神明的身上找到。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在煉金術(shù)上走出那么漫長的道路，重新創(chuàng)造出它們了。”

彌爾頓的聲音和x小姐的嗓音幾乎是一前一后地響起，幾乎混成了模糊的一團，彼此相似得就像是一者是另一者的回音。

“至于另外一種方法，也是唯一具有可行性的方法。”說到這裏，x小姐的聲音放輕了，“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徹徹底底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