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總太醫陸一鳴,陸神醫,因雪夜摸黑回房,摔傷尾椎骨和摔斷一條腿的事情在宮內口口相傳,淪為飯后笑柄。
而他本人,正躺在床上歡快地吃著小星星投喂的青葡萄:“夫郎剝的,真甜。”
“夫君,”裴星欲言又止,“若是讓皇上發覺……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今早夫君被人抬回來,可把他嚇壞了,禁衛軍說,自家夫君摔斷了腿,不良于行,他聽完這話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渾渾噩噩的自己是怎么進來的。
夫君這么厲害怎么會受傷呢?
后來發現夫君竟是裝的,氣得他半天都沒理他。
陸一鳴一把撈過裴星禁錮在懷里,湊近他的耳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礙事,這是皇帝特許的。”
見裴星擰著眉還想說什么,陸一鳴率先開口:“夫郎為何這般愁眉苦臉,莫非夫郎不想與我一同賞雪?”
“我想的!”裴星緊攥著他的衣襟重復,“我哪有不愿意。”
裴星的身子半掛在陸一鳴身上,他趁對方不注意一點點挪動屁股,免得自己沉重的身體壓著夫君的腿。
陸一鳴看到這偷偷摸摸的動作,心里好笑,這潛意識還覺得他受傷呢?他的腿一點事兒都沒。
“夫郎不信我?那便試一試吧,看看我是否真的‘不良于行‘。”
試沒試成,穆大將軍帶著謝承從側門進入應府,前來探望據說臥病在床的陸一鳴,畢竟陸一鳴當過幾日教官,效果顯著,既然路過應府,順道看看不過分。
穆大將軍掃視陸一鳴藏在被褥下的雙腿,意味深長道:“你倒是愜意,看著不像是受了罪,恐怕心里樂的很吧?”
陸一鳴留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顧煥反應過來,在他大腿上用扇子拍了一下,果然沒有反應:“你竟是裝病偷溜出宮!不要命了?”
他快速在裴星有些櫻紅的臉上瞥了一眼,注意到案幾上殘留的一小堆葡萄皮,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英雄難過美人關,陸兄也不例外。”
穆大將軍的妻女還在馬車內等候,他見著了人后并未打算久留。
今日除夕,正午皇帝設宴宴請百官,凡是三品以上官員一律攜家眷到場,一來是籠絡人心,二來是為皇子選親。
最年長的大皇子成親多年僅有一個女兒,本次宮宴貴妃有意替他尋一側妃,二皇子體弱多病但卻育有一子暫且不提,三皇子剛行弱冠之禮,至今還未娶妃納妾,如今成為太子,必然不可能任由他一拖再拖,至于其他皇子,若是能選上當然雙喜臨門,選不上也可待來年再議。
“可傳聞太子他不是……”喜好龍陽嗎?
“太子的婚事他自己無法左右,如今上了這位子,可不比皇子時來的輕松,他沒有正妃當然得受滿朝文武非議,不管是為皇家子嗣也好,還是穩固地位也好,縱然他百般不愿也由不得他。”
又聊了幾句,穆大將軍起身離開。
“將軍,萬事小心。”
這是穆大將軍和謝承離開前,陸一鳴說的最后一句話,應離敏銳地察覺到這其中的波濤,他低聲問道:“皇宮出事了?”
陸一鳴指了指自己的腿:“皇帝派人打的,將我逐出宮,老是認為陛下有何意圖?”
“什么?皇上干的?”
應離拔高音量,驚異萬分。
應離和顧煥的想法不同,陸一鳴雖然看著散漫,但不像是為了同夫郎團聚就會裝病的人,他之前設想是大皇子派人襲擊陸一鳴,對方趁機裝病避禍,萬萬沒想到這幕后黑手居然是皇帝?
可按照這段時間的探子回報,皇帝仍然對陸一鳴青睞有加,每日定時召見診脈,如今皇帝能上朝陸一鳴功不可沒,怎么會莫名其妙翻臉?
應離憐憫的視線落在被褥上:“那你這腿和尾椎骨是真的癱瘓了?”
太可憐了,幸好自己的關門弟子已經有了一個兒子,香火得以延續,否則,當真愧對這列祖列宗。
陸一鳴順著他猥瑣的視線看向他的下半身,黑著臉曲起腿表示自己無事:“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
原來沒事啊,應老假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不是說皇上暗中派人打斷你的腿嗎?連暗衛都騙過了?”
“沒,我找他們聊了聊,皇帝并不在乎過程如何,重要的是結果,我出宮休假,這就是皇帝要的結果,他為何費盡心思將我趕出來,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應離雖然好奇陸一鳴是怎么和人聊的,但最終還是把目光聚焦在皇帝把陸一鳴調離出宮的事情上。
“我會留心的。”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這兒不似江南的雪下過一陣便停歇,風雪凜冽,若說昨日的它是一只溫柔的雪兔,今日便是一頭暴躁的雄獅,風卷著雪花不為宴會的舉行而暫緩,反而有轉為暴雪的趨勢。
風雪吞噬應離和顧煥的背影,裴星枕在陸一鳴的肩頭,眼眸隨著大門晃蕩的紅燈籠晃動,半晌無言。
……
與雪白的世界不同,紅色的宮墻配以懸掛的紅燈籠,為這寒冷單薄的雪地增添一抹暖色,雙腳踩在大殿內紅色的地毯上,腳下傳來的熱氣取代外頭的風雪。
大臣與親眷并不在同一處,而是設在隔壁的另一處大殿。
穆大將軍環視一圈,與丞相、國舅打了個招呼后,被宮女領著到位置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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