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謝謝你。”

“我跟你道過歉么？”

“沒有。”

簡明析鄭重地說：“對不起。”

“都很久了，我都忘了。”

“你那時候一定覺得我很討厭吧。”簡明析思索道。

“也還好，知道你被高年級的混混欺負(fù)，我能理解你了。”

“其實我一直有兩個人格。”簡明析忽然說。

“為什么？”

“我有一個特別開朗陽光的人格，另一個就比較陰冷憂郁。我把陽光的人格叫做明希，希望的希，陰冷人格也是明息，但是是休息的息。”

“你很無聊，每個人都會有不同面，那不是人格。你如果真有兩個人格那就是精神分裂了。”

“我是主動把人格分裂了，”簡明析自問自答說，“構(gòu)建出兩個不同人格，陽光的明希會說很多笑話，只有開心的回憶，他主導(dǎo)我時會很積極，做一些好事。陰冷的明息出現(xiàn)地較少，他承載著所有痛苦，他主導(dǎo)我時我就不說話了，而且不想見人。”

“每個人都會這樣。”南柯無奈地說。

簡明析說：“我不同，因為他們會在我腦海裏對話，用兩種不同的聲音，還會互相稱呼對方。”

“那你是誰？”

“我現(xiàn)在是陽光的人格。”簡明析回答說。

“你還需要自己和自己說話？你的朋友不是很多么？”南柯不解地問。

“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只有自己，我不能感知到你的思想，你也不能感知到我的，即使相互交流也不知道對方所說是否和想的一樣，”簡明析背過身體說，“只有找到一種能自己化解孤獨的方式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你只是因為你爸媽才這么說的吧。”

“不對，我很小就這么覺得了。我把你當(dāng)做最好的朋友，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很像。”簡明析扭過頭，靜靜地看著南柯。

35

瑰麗的殿堂如燃燒的火山一般掩蓋半邊天地，閣樓如孔明燈般懸浮在四周，通達(dá)的殿階上是一座座紅木牌坊，紅綢水簾般隨風(fēng)飄動。殿階上刻著古奧難懂的神獸紋理。殿階上的大殿飛檐斗拱參差排列，比山石的紋理還要覆雜。

一個人影拖著長長的紅袍拾階而上。

他走了許久，終于走到大殿門口，門比城門還巨大，洞開時發(fā)出轟鳴的巨響。

殿內(nèi)用紅線掛著無數(shù)銅鈴，紅線如同連綿的倒懸樹掛，無邊無際，銅鈴被驚擾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一圈圈蕩開。門口立著一排排發(fā)髻高聳的男子，他們紛紛雙膝砸下，匍匐在地。

一個華服的男子佝僂著走到他的面前喊道：“紅公爵。”

“今天多少人變成了黑靈？”紅公爵東旭厲聲問。

“以萬計。”男子拜道。

東旭點點頭，徑直走進(jìn)倒懸的紅海之中。紅線懸掛的每一個銅鈴上都刻著不同的名字，每一個人在這都有記錄，銅鈴裏還裝著每一個人出生時祝禱所用的紙片人。

各地的紅宗主會讓初生兒對紙片人賦靈，只有經(jīng)過這樣的儀式，各公國的人才能聚集國度裏四處飄散的能量，從而使用術(shù)式。而賦靈過的紙片人會送到紅國郡首百歡的縱國殿內(nèi)。這些銅鈴裏的紙片人與國度裏每個人的靈魂相聯(lián)，東旭時常使用通感的能力，來感知和監(jiān)督國度中所有人的動向。但一旦人受到影響，紙片人也會有所反應(yīng)。

當(dāng)人們變?yōu)楹陟`或死亡時，銅鈴中的紙片人便會燃燒，進(jìn)而燒斷紅線掉落在地。而現(xiàn)在每日都有銅鈴墜落，縱國殿因此增派了很多內(nèi)侍。

東旭踱步走到大殿的中央，八個倒懸金鈴環(huán)繞一個高臺。他抖開紅袍，席地坐在高臺上。

高髻的內(nèi)閣大臣佝僂身體踱步過來，匍匐在他身邊。

“募兵多少了？”東旭的聲音低沈沙啞。

“新增三萬。”一個內(nèi)閣大臣顫抖著回答。

東旭淡漠地看向他說：“說了今日我來問時，你要答五萬。”

“那你受罰吧。”東旭的眼中燃起紅色的火焰。

答話的內(nèi)閣大臣游走的筋脈發(fā)出紅光，如熔巖般在他身上流淌，他還沒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口中便被泡沫塞滿，皮膚迅速皸裂，血肉沸騰，變成一團(tuán)跳動著油汁的肉醬。

周圍的內(nèi)閣大臣額頭的汗液紛紛墜落，不知是被灼燒的熱浪催發(fā)，還是被心中的恐懼給促發(fā)。

“你們還是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我們要面對什么，我們要和其它五國背水而戰(zhàn)。要把每一天當(dāng)最后一天過，還不明白么？”

“十日，我需要募兵到十萬，你們誰能勝任？”東旭站起身又問道。

所有大臣都沒有答話，低頭緊盯著地板。

“都不愿意，那就都受罰吧。”東旭伸出五指，所有人的身體都變得通紅，他們痙攣抽搐在地上，口吐白沫。

“大人，我……”一個內(nèi)閣大臣伸出手抓住高臺。

“行，”東旭放下手又說，“不要想著逃跑，縱國殿裏的銅鈴能感知到你的動向，你要是走的話，這裏的所有人都得受罰。我抓到你之后，刑罰會更嚴(yán)重。”

東旭走到他面前，將他摻扶起身，恭敬地蹲下身，整理他的袍服說：“辛苦你了，不要辜負(fù)我的厚望。”

“是。”內(nèi)閣大臣止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