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蘇小沫欲想開口質(zhì)問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是傅宏湛，但瞧見對方眼裏的寒冷卻又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一對方又失憶了，那自己自爆身份豈不是被認(rèn)作奪舍，會被活活燒死？

不行，不能冒險，對方不露出馬腳，自己決不能暴露。

思及此處，她微微垂眸，繼續(xù)維持晏殊的高冷人設(shè)。

“多謝師尊相救。”司湛跪地磕頭，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疏離。

蘇小沫楞怔，有那么一瞬間，感到受寵若驚，像傅宏湛這種不可一世的男人，向自己跪拜，是從前想都沒想過的。

而眼前這司湛毫不猶豫地跪了，還拿這般態(tài)度對待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擁有記憶的傅宏湛。難道……認(rèn)錯人了？這只是恰巧長得跟傅宏湛相似？

避免被人看出端倪，蘇小沫維持著高人姿態(tài)，張開羽睫，回到菩提樹下。

蓮花湖中白鶴正在啄羽，一陣腳步聲傳來，蘇小沫抬眼一瞧，身披黑袍的司湛快步朝她走來，衣擺獵獵，氣勢冷厲逼人。

從他的態(tài)度，蘇小沫感覺到他跟晏殊之間的師徒關(guān)系十分惡劣，需謹(jǐn)慎應(yīng)對。

走至近處，司湛神色冷冽，毫不客氣斂袍坐下。

蘇小沫這才察覺他額間已經(jīng)滲出了血跡，可想而知方才他磕頭的力道多大了。

她心想，這男人對自己這般狠，以后定是個狠茬。

她本能離他遠(yuǎn)一些，卻發(fā)現(xiàn)他坐的地方正好將自己的一縷頭發(fā)壓住。

對方像是眼瞎了似的，沒註意那縷發(fā)，只是冷然道：“師尊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嗎？身負(fù)重傷竟然還敢使用分神之術(shù)？”

蘇小沫微楞，重傷？原主身上竟然還有傷在身嗎？那她之前因渾身酸痛不能起身，并不是打坐太久腿麻，而是因為身上的傷？

見人只是抿抿唇，微微偏頭，似乎不想回話，司湛劍眉一蹙：“你只差半步成圣，但凡安分些閉關(guān)數(shù)年，必定飛升成圣，脫離輪回。明明只差最后一步，為何不聽我勸？”

等等？

蘇小沫越聽越不對勁。

這口吻像話嗎？像是一個弟子對師尊說的嗎？這個司湛跟晏殊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她急忙呼喚系統(tǒng)過來，讓系統(tǒng)將人物關(guān)系理清給自己，豈料，系統(tǒng)剛跳出來，司湛就將手中一個紫檀盒拋到她曳地的衣袍上，催促道：“這是閑云城派人送來的靈丹，你若不想百年修為毀于一旦，盡快服下。”

她實在不想再受這身體疼痛之苦，輕輕將紫檀盒撿起打開，瞧見裏面那顆蒙霧似的靈丹，心知并非凡品。

她從不委屈自己，直接捏著靈丹一口吞了。

靈丹入口便化為一道清涼白霧，順著喉嚨鉆入四肢百骸。僅僅瞬間，那隱隱作痛仿佛隨時都能炸裂開來的經(jīng)脈被一陣春風(fēng)安撫下來，疼痛頓消。

司湛行見她臉色好看了許多，才道：“你的反噬傷并不是一時半會能完全痊愈的，這段時日你安安分分養(yǎng)傷，不要再妄動靈力。”

蘇小沫點頭。

司湛難得見她這么溫順，臉色的冷色稍稍退去：“師尊，你養(yǎng)傷的這段時日，就讓我守著你吧，不用讓師弟來了。”

蘇小沫神色古怪地看著他，隨后蹙眉。

虞烏桕是要培養(yǎng)的主角，怎么可以遠(yuǎn)離他？這原書中的男主司湛對師尊的占有欲這么強的嗎？

此時，系統(tǒng)告訴她，虞烏桕靈根天賦不錯，稍加提點及冠結(jié)丹不在話下，而司湛卻是個凡人，自古以來很少有凡人入道的，但晏殊偏重司湛無視虞烏桕，給司湛餵養(yǎng)各種丹藥，還強行帶他去雪山之巔閉關(guān)，害他差點喪命，這就導(dǎo)致了虞烏桕生了欺師滅祖的反骨，司湛對晏殊的怨恨。

看了看司湛行眉目間全是厭煩和冷厲，好像天生就長了一張厭世臉，看誰都不爽，蘇小沫便若有所思。

司湛見她沈思，微微挑眉：“怎么，師尊不是厭惡師弟么？”

“我……我沒有。”蘇小沫嘗試為自己辯解，“你們都是我的愛徒，我沒有厭惡誰或者喜歡誰。”

“愛徒？”司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看來師尊對愛這個字有些誤解。”

蘇小沫不悅地瞟了他一眼：“司湛，你不覺得這樣跟本尊說話，很沒大沒小？”

司湛卻是似笑非笑：“你都為老不尊，與我發(fā)生那種關(guān)系了，現(xiàn)在才來跟我說輩分，是想惡心我還是惡心你自己？”

“什……什么？”蘇小沫嚇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了，心想還好她剛才服了靈藥，要不然就這段話，她能直接暈過去。

這原主晏殊還真是禽獸不如啊！怪不得司湛這么恨她！

見蘇小沫一直沒說話，眉頭皺得死緊，司湛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唇角一勾，看好戲似的，笑道：“師尊，答應(yīng)過我的事，你什么時候兌現(xiàn)？”

“啊？嗯？”蘇小沫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心裏七上八下。

究竟是什么事？毫無記憶啊。

“嘭！”冷不丁的，遠(yuǎn)處傳來一聲巨響，瞬間嚇得她渾身打了個顫，身形不穩(wěn)，往一邊摔了，卻不料旁邊坐著司湛，她整個腦袋掉進(jìn)了對方的懷裏。

許是下意識的動作，在她臉貼胸膛時，對方伸手托著她的腦袋，使得兩人保持一定距離。

還驚魂未定，頭上傳來低沈又恰似溫柔的嗓音：“別慌。”

“沒慌。”蘇小沫臉紅了一下，尷尬地坐端正。

不行，冷靜冷靜，順便理一理書中的主要劇情。

她得抬眼望過去，見遠(yuǎn)處幽幽冒著黑煙，便想支開他：“也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你替為師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