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是學芭蕾的，為什么放棄了？”
“我媽認識的業(yè)內(nèi)行家說我身體條件、軟開度和控制力都很好，唯獨音樂感悟力不夠，很難成為最頂尖的芭蕾舞者。我說過，我這個人就這樣兒。練舞那八年裏我其實挺用功的，吃了不少苦頭，也拿了幾個青少年組的獎項。可我媽讓我自己做選擇，我想了想，放下也就放下了。不用想盡辦法控制體重，也不用把醒著的大部分時間用來練功也好。我現(xiàn)在還是很喜歡芭蕾，就像我喜歡騎馬一樣，但我不想把一輩子耗在一件事上。日子長著呢，以后還會遇到很多樂趣。”
“川子說，你最討厭別人讓你跳舞。”
“這個嘛……要是你在各種聚會上動不動就被人要求‘來一段’，你不會翻臉？”
“……可能不會。”
陳樨被逗笑了。那倒是，衛(wèi)嘉絕對不會翻臉走人，只不過他要是不愿意，總有法子讓別人覺得那要求是不合理的。
“莫非你也想讓我‘來一段’？”陳樨笑盈盈地回頭。
衛(wèi)嘉踢動腳下的碎石子：“我說想，你會不會把我踢進河裏？”
“你求我啊！”
“求你。”
他的順從反而讓陳樨不習慣了。她想了想道：“看在你態(tài)度那么誠懇的份上，我給你來段干貨。‘32揮鞭轉(zhuǎn)’怎么樣……你往后讓讓，我很久沒跳了，沒準真的會把你踢河裏。”
衛(wèi)嘉不明就裏，還以為她要揮鞭子，果斷退后幾步。陳樨束緊頭發(fā)，簡單地拉伸了肢體，開始單足立地旋轉(zhuǎn)。看架勢確實輕盈優(yōu)雅，可惜美不過三秒，才轉(zhuǎn)了兩圈，她就因為腳下的石子一個打滑。
眼看陳樨失去了平衡，衛(wèi)嘉及時拽了她了一把。等他反應(yīng)過來，她已滿面笑容地與他近距離四目相對。衛(wèi)嘉的視線下移，落在陳樨勾住他脖子的雙臂上。她神態(tài)動作太過自然，衛(wèi)嘉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只好按他認為正確的方式悄悄后撤了一步。可陳樨并沒有就勢撒手，反而被他帶動著身體往前傾倒。
衛(wèi)嘉的背貼在了陳秧秧的馬鞍上，一向硬氣的陳秧秧只顧猛嚼干草寸步不讓。前后都是姓陳的拗脾氣，衛(wèi)嘉調(diào)整呼吸問：“《天鵝湖》是這樣跳的？”
“管它呢，反正意思是這個意思。”陳樨看上去遠比衛(wèi)嘉鎮(zhèn)定，可細聽之下她話語裏也帶著異樣的顫音，“我知道你早就看上我了！”
衛(wèi)嘉的臉瞬間涌上紅潮，不知是不是頸后的雙手扣得更緊了，他只覺得周遭的空氣變得更為稀薄。奪走他氧氣的人微仰著頭，舔了舔唇瓣上的干皮，問：“餵，蘋果你要不要趁現(xiàn)在咬一口？”
衛(wèi)嘉抿著嘴，像河蚌依然緊閉著他的殼，但陳樨能從他的回避中捕捉到他的情動。等他終于抬起手，用指節(jié)蹭過她臉頰，她在心裏告誡自己不可以露怯，然而事到臨頭還是不由自主地閉了眼睛。
只可惜陳樨期待的那一幕并沒有發(fā)生。衛(wèi)嘉的手在她臉頰上如蜻蜓點水般掠過，最終停留在她的手臂，溫和但堅定地將它們從自己身上剝離，重新固定在她身側(cè)。
陳樨重新睜開的眼裏既有困惑，也有羞赧和失落，定定看了衛(wèi)嘉幾秒，用手臂擋住了雙眼，緩緩蹲了下去。
“你沒事兒吧？”衛(wèi)嘉沒想到她是這樣的反應(yīng)，一時也慌了神，彎下腰想要掰開她的手看清她的臉。
“我這兩條胳膊有那么討人嫌嗎？放你身上你不準，捂我自己身上你也不答應(yīng)。是不是要我把它們卸下來你才滿意？”失去了手臂遮擋的陳樨發(fā)出了源自靈魂的怒吼。
“不是……對不起啊。”衛(wèi)嘉怏怏地收了手。
她嘴角和眼角都耷拉著，但并沒有要流眼淚的意思。
“放心吧，我沒哭。這有什么可哭的！”陳樨抱著膝蓋負氣道：“你推開我也沒用。你就是喜歡我，我就是這么自作多情！”
衛(wèi)嘉牽動嘴角，卻沒能笑出來。陳樨知道他什么都不會說的。他是個只知道一味回避的烏龜王八蛋，但他不愛說謊。否則他大可以在川子面前表明自己對她絕無雜念，只要他說，川子會相信的，他也能因此少了很多麻煩。
“衛(wèi)樂都知道表達自己的感情，你連喜不喜歡一個人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我能做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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