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機緣或無常的天道所摧折,
沒有芳艷不雕殘或不銷毀:
但是你的長夏永遠不會雕歇,
你的美艷亦不會遭到損失,
死神也力所不及,
當你在不朽的詩裏與時同長:
只要一天有人類,或人有眼睛,
這詩將長存,并賜予你生命。
.
兩天后的黎明,波西收到了一封來自布魯諾的信。他本以為這個可愛的小男孩又想到了什么肉麻的情話,然而在看到信件內容后,波西許久不曾有過的恐慌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男孩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就火速按照布魯諾給的地址趕來。抵達目的地后,眼前的景象讓波西瞠目結舌:這是一座奢侈又典雅的三層別墅。通體為奶油白,屋頂則是深藍色,四周栽種了綠植,建筑風格較為傳統。
相比自家的別墅,這棟建筑更多了些溫馨和典雅。波西剛步入庭院,空氣中的植物清香和雨后的泥土氣息一并涌進了他的鼻腔。
男孩抬眼望去,別墅庭院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噴泉池,華麗噴泉發出的潺潺水聲在寧靜的早晨顯得格外喧鬧。
但眼下波西顧不上這些,他徑直走進別墅,誰料前腳剛邁進去,后腳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險些嘔了出來。
波西目瞪口呆,只見門廳地面血跡斑駁,窗戶玻璃碎了一地。拋開門外噴泉的聲音不說,整棟別墅一片死寂,若不是精致時尚的器具和白瓷板磚上半干的血跡,說荒廢了幾年也不為過。
男孩思忖著,見四周空曠無人便掏出魔杖將窗玻修覆,而后踱步繞過血跡走上二樓。二樓的血腥味不減反增,這讓波西不由得屏住呼吸。
盡管十分厭惡這個味道,男孩還是來到血腥味最濃烈的地方。那是一個房間,門開著一條縫,直覺告訴他,進去前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波西猛然推開門,如他所料,房間內倒著兩具尸體,臉部到脖頸已是血肉模糊,同時五臟六腑被掏空。
男孩扯下帷幔布料,而后走出房間,邁著緩慢的步子上了樓梯。三樓空氣中仍彌漫著血腥味,只不過沒有二樓那么強烈。
突然波西停下腳步,駐足望向一旁緊閉的房門,倒不是因為血腥味,而是他註意到了門把手上的血跡指紋。
波西俯身仔細觀察,臉色愈發難看。他拿出剛扯下來的那塊布,將門把手上的血跡抹干凈后便推開門走了進去。與剛才二樓的房間相比較,這間屋子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
至少墻面地板沒有血漬,但凌亂是不可避免的。書桌上全是被撕成碎片的紙張,上面涂著五彩斑斕的顏料。波西莫名感到憂傷,他不禁自嘲,對淋漓鮮血都無動于衷的麻木傀儡竟被一堆破敗的畫紙擾亂了心神!
男孩瞟到書桌上的畫本封皮,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他圣誕節那天送給布魯諾的。他再次掏出魔杖將碎片全部修覆,然后迭好裝訂到畫本封皮裏。
“道格拉斯先生?”波西出聲試探道,接著他向房間深處走去,“道格拉斯先生!”
波西不由得驚呼,只見布魯諾害怕地蜷縮在角落并用手遮擋住眼睛,昔日那個干凈文藝的男孩如今雙眼無神、蓬頭垢面。
“波西……”布魯諾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又無力。波西鼻子一酸,大步上前將布魯諾擁入懷中。可憐的男孩瑟瑟發抖,身上散發出一股凝固血液的腥臭味。
“波西,波西……”布魯諾呢喃著他的名字,“波西,波西!我好怕,我會被警察抓走嗎?”男孩好似一只籠中困獸,語氣中帶著極度的恐懼與不安。
波西則溫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沒人會抓你。”說著他撥開布魯諾的劉海,拭去男孩臉上的眼淚,一遍遍親吻著他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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