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壓著語氣說話時，總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江綰正坐在窗邊吹冷風，臉頰上的熱意被風吹得漸漸散去，她想起那夜沈玦以一敵幾十的樣子，覺得他似乎確實不需要侍衛。
沈玦走過去拿下那枚定在屏風上的三角飛鏢，瞧了瞧，隨手扔在了桌上。
江綰漫不經心地朝那飛鏢撇去一眼，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若無其事問，“可看出是何人所為？”
“管他何人，終歸不是沈奕和沈諫的人。”
江綰瞧了他一眼，笑道：
“那王爺得罪過的人可真不少。”
沈玦不置可否地揚了揚眉，“欠下的感情債或許更多。”
江綰覷了他一眼，抿唇不語。
兩人又對坐著喝了會兒茶，裴崢進來稟報，負罪說是讓那刺客給逃脫了。
沈玦擺了擺手，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知道了。”
“既然沒抓到刺客，那我也該走了。”
江綰跟著站起身，沈玦出聲喚住她。
江綰回頭，男人視線長久地停留在她臉上，薄唇微揚，“既然本王都同你交了底，姝兒還要同我一拍兩散么？”
沈玦這句話是壓著鼻音說出來的，柔軟異常，如情人間的呢喃一般，溫情且曖昧。
江綰面色一僵，過了半晌，她并未回答，只是轉回身，淡淡道：
“走了。”
沈玦一直目送著江綰的背影離開許久，唇畔笑意冷了下來，“當真連背影也沒看清？”
“看清了。”
裴崢低聲稟告，“身材高挑，頭發未束冠，黑色緊身衣，手臂上帶著一套生鐵臂縛，腰間帶著一把匕首，輕功了得，所以屬下最后……跟丟了。”
沈玦“嘖”了一聲，“最近北境也不太平啊，居然讓他親自回來了。”
“王爺知道是誰？”
沈玦聞言，斜乜他一眼，不緊不慢走到香爐旁，將陸菀送的那個香囊隨手扔了進去。
火舌舔舐香囊，散發出陣陣香氣，火光在他眸中明明滅滅。
沈玦擦了擦手，“既然沈諫安排好了刺殺云朝國的兇手，那你順便將我那皇兄賜給我的舞女也一道交出去。”
想了想，他又問，“竹晚在宮中如何？”
“回主子，竹晚如今頗得太后賞識，每日都伺候在太后左右。”
“讓他繼續好生伺候，旁的事不需要他做，沒什么事也不要與你們聯系。”
“是。”
……
裴崢走后，沈玦在窗邊負手站了一會兒，轉身的一剎那，他視線在香爐中燒成灰燼的香囊上停了一瞬，眸光緩緩黯了下來。
他拖著沈重的腳步，走到內室，打開一扇暗門，猶豫了一瞬，才抬步走了進去。
那間暗室中只有一桌一椅，四周掛滿了格式大小款式的畫像，唯一相同的是，那畫中都畫著同一個女子。
有她十幾歲時身穿白衣站在湖邊驀然回首的畫像，也有她趴在桌上睡容靜謐的畫像，還有后來她穿著一身女官的官服，手中拿著一卷書冊，笑容明艷的樣子。
沈玦的視線在那些畫像上一一掃過，最后定在一張畫上。
那張畫上畫了女子穿著紅色喜服，手握團扇的樣子，在她身旁，男人牽著大紅喜稠的另一端，與她并肩而立。
然而這幅畫像中，女子燦若桃花，清冷的容顏上帶上了一抹嬌羞，臉上的表情活靈活現，男子卻并未畫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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