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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僬僥國諸生赴大舉（下）（2 / 2）

荊石本來未曾著意，聽他報得姓名，卻覺有所耳聞，當(dāng)即道：“千秋一棟樓青文？”

樓簡干笑道：“是我諢號不假。亦是幾位同窗抬舉，實是慚愧不敢當(dāng)。”又問荊石名姓，荊石乃道：“楨國鳶山郡荊石。”

樓簡聞言大喜，大步上前，一把抓得荊石雙手道：“可是作得楨國百物志的荊子蘊么？妙極！昔年曾讀君所著風(fēng)志，可謂周詳盡善，雖無麗藻春葩，益顯子蘊文思嚴(yán)謹(jǐn)，廣博務(wù)實，與旁的風(fēng)物志風(fēng)格迥異，早有結(jié)識之心。又聞君曾治得水禍狐患，不知究竟是如何成事？敝人生無旁好，唯有兩則，一則讀史治學(xué)，二則聽聞作傳。今日幸與子蘊相逢，實欲聞君生平，擬為一記。不知子蘊現(xiàn)下可得空閑？且去我屋中坐得片刻，也不耗你許多光陰。”

荊石頓一頓道：“水禍狐患，皆是小術(shù)，不值為傳。”

樓簡道：“不礙事，不礙事。我只問得幾句。”便是挽臂扯袖，拉了荊石去鄰屋內(nèi)說閑。荊石本不健談，奈何樓簡是個癡性人，一遇心喜之事，渾忘禮數(shù)，更廢寢食，生生自晨間談至夜里，方舍得放荊石歸去。自后日日來訪，進(jìn)出若己家。其后陸續(xù)又替荊石引薦幾人，皆為他舊時好友。其中年歲最小者名作王萏，表字凈芝，為嶙國西葭郡人士。其人出身貧寒，性頗偏激，然善編鐘鼓大樂，其作遍傳東域諸國，名氣實在樓簡之上。此君來得本早，因與樓簡有故，不幸做得院中鄰居。每逢樓簡夜讀史書，必有狂呼亂泣之舉，滿廊試生皆不得安，但因樓簡癡性怪情，聲名在外，余人大多忍讓，全仗王萏一人砸門破窗，止得喧嘩。

荊石既識這二生，自此再難清凈，日日有客來訪，或論經(jīng)史，或談棋樂，總是不得安寧。所幸他性本恬淡，鮮與人爭，任是旁人唇槍舌戰(zhàn)，他自往墻邊坐下，靜心空神，專致數(shù)算。

那日晨間，樓、王二人來他屋中坐得，先是爭得幾番先朝功過，又議起今朝大舉。王菡道：“樓青文，你說今次中土大舉，卻叫我等在亃國待試，究竟欲作何題？”

樓簡搔首苦思，良久應(yīng)道：“此節(jié)實在難說。上期中土來我域征辟，距今已逾甲子。當(dāng)年大舉，正逢牟山崩倒，簨河大水，北鷺沿海之地皆受澇災(zāi)。試官便命試生各領(lǐng)一鄉(xiāng)，以期年為限治水平亂，屆時則派考官巡游各地，訪問民情，以此評品論級。”

王菡訝道：“竟是不問紙幣，直以實績?yōu)轭}么？”

樓簡道：“上期雖是如此，如今卻是天下太平，未聞何地大災(zāi)，不知公子虞如何安排。”正議論間，卻有院中軍士來找，稱是外頭來人欲見荊石。荊石聞言即去，到得門前，才見是張端立在道旁，手執(zhí)書扇，仰頭觀柳。待見荊石出門，方才上前見禮道：“子蘊近月可好？”

荊石道：“好。莊卿何故來此?”

張端微微一笑，臉上卻罕歡喜，匆忙道：“今日來此，是為子蘊通報消息。我已猜知本次大舉試提，特來相告子蘊，望能早做準(zhǔn)備。”

荊石雖知張氏為東域顯族，未想竟神通廣大至此，默然片刻道：“莊卿因私透題，恐怕不妥。”

張端莞爾道：“子蘊勿慮，本次大舉并非尋常文試，早知題目，未必為佳。實則是我自己猜想試題，不敢妄下定論，要請子蘊與我參謀一番。”

她既話說至此，荊石亦不便推拒，又聽張端續(xù)道：“我前日登府拜公子虞，見府內(nèi)正備車馬輜重，多盛芻牲祭物，似欲舉眾遠(yuǎn)祭。又見府人收攏素端、爵弁十?dāng)?shù)件，其樣式縫金繡銀，花紋富麗，較尋常形制大為不同，且尺寸極小，狀若孩童衣冠，另又一柄銅造的六面祭劍，上刻十六字為：‘受命于天，顯德于地。青山封禪，四海鎮(zhèn)平。今賜王器，以伏東墟。且休且定，萬類安寧。’如此這般，子蘊可知你等將往之地？”

荊石聞聽至此，再無猶疑，脫口道：“僬僥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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