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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巷子裏傳來四聲梆鼓,龍家四兄弟在一旁默默地陪著他。不知何處,突地飛過一只黑影,難聽的聲音證明是一只貓頭鷹。歐陽劍羽抬起頭來,看一眼無星無月的天空,問道:“是不是應該找月兒問點什么?畢竟月兒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呢!”一旁的龍三有些驚慌地回道:“爺,只是那月兒也失蹤了。”“什么時候的事兒?”這下歐陽劍羽更吃驚了,這所有與秋兒沾上邊的人怎么都出事了?“就是新婚那天。”龍大回道。“我那天記得把月兒留在新房監視新娘子了,如何又會失蹤呢?一切不是按計劃行事的嗎?”“爺,是倒是,只是月兒姑娘在臨近夜晚的時候,出門了,當時我還與她說了話,她只是低著頭,沒理我們。”龍大說道。“不過,不過那天我看月兒的神色似有些不對,對啦,我就說哪裏有些不對嘛,那身衣服是月兒從來沒穿過的。”龍二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說道。“這月兒怎么說也是個姑娘家家的,平時穿個什么衣服還要與你龍二做個匯報嗎?”龍大頗有些不滿的說道。“那倒不是,只是那衣服的料子非一般人家所能擁有的,那料子在帝京都極少見,秋兒姑娘初來陸府時,我倒是見她穿過。”龍二一幅認真的說。“那不興是秋兒姑娘賞給月兒的衣服嗎?”龍大梗著個脖了繼續斗氣的說道。“這種可能性極小,一來因為秋兒姑娘后來似是極不喜歡月兒,平常月兒也時常與她斗嘴,秋兒姑娘并不理她。二來,二來秋兒姑娘好象自己身上也無有多余的衣服可穿,如何送人?三來,月兒身量較秋兒姑娘整個小了一圈,若是她穿秋兒姑娘的衣服肯定會肥大異常的,而那天你看那個月兒走的時候盈盈細步,哪裏有不合體的感覺?”這番平素自己不在意的瑣事,竟然能讓自己的屬下看在眼裏,而自己卻渾然不覺,秋兒身上無有多余的衣服穿,而自己還可笑的笑她貪財,與蕭夫人治病花費她許多精力,連最珍貴珠冰蓮都用上了,而自己又何曾給過她多余的錢財?想不到,那個在表面上恭謹順從的月兒平時竟是如此伺候秋兒的,不怪秋兒寧愿自己做事也不使喚這個白送的丫環。(筆者曰:秋兒那時不察,感覺好看,穿的是從神姬洞中拿出來的衣服,自然與一千五百年后云周國的衣服有所差別了,至于是什么料子,經千年不腐,看樣子是相當特殊的。)
“白府現在還有些什么人在把守?”歐陽劍羽問道。“自從大婚過后,白家人全搬走了,這座宅院本是狼王送與公主的陪嫁,少候爺怕出事端,不好與狼王交待,現在接管了此處。”“去白府看看去。”歐陽劍羽話音剛落人就飛出了一丈遠。
幾人到得白府的時候,夜靜更深,鼓交四更。只見折府大門緊閉,只有門口的那兩頭石狼吐著森森冷氣。知道這裏守備稀松,幾人也不進前門,從后院翻身躍放,沿著曲曲折折的回廊進到當日的洞房所在。大紅的喜色尚在,只是裏邊已經沒了溫度。有人取出火折子點亮了一旁的紅燭,那段紅燭在夜風的映趁下,便又開始搖搖曳曳的講述一段故事。
不得不說,鑒于人們對狼的崇拜,又由于蕭敬的及時照管,除了床上已經無有了被褥之外,其他一切都保持了原貌。幾個人分頭行事,歐陽劍羽打開新娘子的梳妝臺,裏邊是一些女人用的金銀玉首飾,并無其他異常,用手在裏一探,竟摸到了一段滑潤的物什,取來細看,大吃一驚,這,這不是秋兒那支不離身的白玉簪嗎?這,這東西如何會出現在了新娘子的首飾盒裏?難道是?不,這怎么可能呢?他涼涼地一笑,在心裏否定了這一猜測。“爺,你快來看。”隨著龍三的一聲呼喝,眾人走上前去細瞧。原是兩件女子的衣服,但這衣服,龍大抻出來瞪大了眼睛,“爺,這不是當日那天你買來送給秋兒姑娘的衣服嗎?”歐陽劍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衣服,高大的身形晃了兩晃。其他人再不敢聲張,只是輕扶了歐陽劍羽。歐陽劍羽兩手抓過衣服,借著不停閃爍的燭光細細的把看著,繼而又把那似乎還帶著秋兒體溫的確衣服放在了臉上,反覆的摩娑著。眾人看得心驚,一個答案馬上不要呼之欲出,只是誰都不肯說出來,更或許是不愿意說出來。“怎么可能,不是,不是,不會是的。”歐陽劍羽不停地對自己說著。
“誰?誰在外邊偷聽?”突然龍大大喝一聲。隨著一聲喊,一個蒼老的身體從門外跌坐進來。來者何人?正是秋兒的老奶娘。實指望秋兒能有個好歸宿,初聽公主大婚,老奶娘激動的什么似的,一心一意的替公主做嫁妝,好讓這個從小沒人疼的孩子能夠風風光光的嫁人。新郎她也看到了,是一表人才,俊朗非凡的皇家四子,林王,看著他們拜堂,老奶娘眼裏都溢出了淚花,自己的孩子終于嫁人了,這是好事,自己不能哭,哭不吉利,她在心裏一遍遍對自己說。可到進了洞房后,她才發現,新郎從裏邊出來后,房門都被把守起來了,他們這些喜娘根本不讓進去,還說這是皇家的規律。老奶娘雖猶不甘,但還是沒敢聲張,她怕給秋兒惹下麻煩啊!當天晚上,因為惦念著秋兒,她一個晚上也沒有睡好,四更時候起來小解,看到洞房這邊燈火通明的樣子,因為擔心秋兒這個沒娘的孩子,她想來這邊看看,但這邊皇氣太旺(估計是親王蒙格爾的王氣震住了她的妖氣。),所以沒敢走近,只在一旁遠遠的駐足觀望,她看到一個大漢抱了一床被褥,裏邊似是的蒙著一個人的樣子,但她知道那人不是秋兒,因為那邊沒有秋兒的味道。不大一會兒,那幫人都走完了,她一個人走進空蕩蕩的洞房,只見紅燭依然搖曳,但卻沒了進洞房的人,當時她的心就一陣揪痛,知道出事了,但此時二王子已經帶著少夫人去了陸府,她縱有天大的膽子也無能耐闖陸府。隨著時間的變遷,她知道出事了,但她不清楚具體出了什么大事,這些日子以來她只有小心的守護著秋兒的洞房,她相信有朝一日秋兒會回來的,她的秋兒又怎么會不回來呢?
而今天她看到這邊燈火搖曳,但依是皇氣逼人,她顧不得魂飛魄散的危險,只身闖了進來,看到的正是那個當日的林王。先前看時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愛看,現在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她必竟是一個法力淺薄的小妖,這幾日獨身在這裏,陽氣太盛,已然耗費了不少體力,現在也虧得是歐陽劍羽體力正弱的時候,不然哪還有他說話的余地?這老奶娘正想揪打歐陽劍羽,但見一股白光從他體內射出,自己倒先暈了過去。
龍四對這些事比較熟悉,知道是歐陽劍羽的王氣沖散了她的靈魂,忙把老奶娘抱去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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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的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侍萍腹內的胎兒已經十四周了,三個多月的身子卻較平常孕婦大了一圈,她現在已經不再接客,聽說林王那邊最近情況不佳,亦無有再見到過他。見不見不重要,到時候自己送他一個大胖小子就成了,想到秋兒她不禁冷笑一聲,小丫頭片子想跟我斗?還嫩了點,老娘自小什么沒經歷過,不斗死你我管你叫娘。想到秋兒如今怕已經成為蒙格爾的獵物,不禁得意的哼笑了兩聲。那聲音聽在一旁丫環耳中,不禁哆嗦了兩下。以前老鴇對她是不咸不淡的,雖然一直是在笑,卻不達眼底,而自從知道自己懷了王爺的身孕后,對自己那是好到了極致,想到老鴇的勢力,侍萍往嘴裏塞了一顆葡萄,不屑的眨了眨眼。
而正在此時,老鴇的聲音傳了過來,真是想到誰誰就來了。“唉喲,何大夫,你可來了,我家女兒正等著你呢?快去吧!”說話間進來一位頭發半白的老者,自從秋兒以后,一直是這位大夫替自己看診,其間也頗多不適,而這大夫一直安慰她說:“孩子很好,你安心養胎吧!”侍萍怕孩子有事,還讓老鴇請來過其他幾位別家的大夫,都未表示異議,也便只固定了這一位何大夫。何大夫依是號了脈,開了些不明所以的苦澀藥物,然后取了老鴇遞上來的銀兩,便告辭出門了,看老鴇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便回過頭來頗具深意的對侍萍說道:“老朽行醫多年,卻不曾看過你這般象吹氣一般鼓起的肚子,今日老朽將回轉老家,再不踏進這云州城半步,姑娘若有不適,請另請高明吧!”侍萍正要問個仔細,便聽得底下老鴇尖著嗓音喊道:“何大夫,茹姑娘在屋裏等著你給瞧病呢,快來看看啊!”何大夫聽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侍萍本是個心思極為機敏的女子,聽何大夫話裏有話,但也知道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便開始打鼓,想到這些日子自己這身子出奇的不適,想到老鴇對自己的不同態度,終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是個聰明女子不假,但她沒有懷過孕,之前的種種不適,只是以為是懷孕應該的表現。想了一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感覺頭沈沈的,喝了一碗丫環端來的粥,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睡了過去。朦朧中,她似看到秋兒滿身是血的向她撲了過來,那兩只手上忽然長出了尖尖的利甲,嘴裏眼裏全噴出了血,聲嘶力竭地沖她喊道:“你為什么要害我,你說,你為什么?我如何對你不好啦,你要害我?”侍萍正自掙扎著無法清醒的時候,忽聽一旁侍女急急地喚她:“小姐,醒醒,可是讓夢給魘住了?”侍萍從婢女的搖晃中清醒過來時,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喝了一盞婢女遞過來的茶,方穩住了心神。
穩了穩神,問一旁的侍女道:“林王這幾日可還好嗎?”“聽說自從那家醫館被大火焚燒后,整個人象傻了一般,整日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呢!”婢女低著頭,低低的聲音回道。侍萍心裏狂跳一聲,看來這位爺對那位秋兒姑娘還真是動了心思呢,只是若讓他知曉了自己在這中間起的作用,會不會——。她不敢想下去,還是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再說吧,難不成他要先殺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娘親不成?即便是他不在乎,到時候蕭皇妃也會為自己說句話的。想到這裏,她的心終于又恢覆了平靜。
看天色已經是晚上了,外邊又熱鬧了起來。侍萍嘆一口氣,真不知道何時方能結束這般生活?喚婢女端來了飯菜,只吃了幾口便無有了胃口,也許是懷孕鬧的,她這樣安慰自己。婢女邊點上燈,邊又端來了安胎藥。侍萍強忍著那股難聞的氣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唉,想不到做人家的娘親這么難啊!心裏一邊感嘆著一邊把藥碗遞給了一旁的婢女。“可有月兒的消息?”一旁的婢女接過藥碗,搖了搖頭說道:“自那日喚她去白府請爺來,就再無她的消息了。”“難不成蒙格爾連月兒也看上了,一并帶去東蒙了?”侍萍薄笑一聲說道。那婢女也樂了:“聽說那秋兒姑娘是位世間少有的傾城的美人,月兒雖也有幾分樣貌,但若與秋兒姑娘相比怕是蒙格爾還看不上哩!”侍萍低笑一聲道:“那倒是。秋兒姑娘確實是只有天上有的人物,只可惜紅顏多劫運吧!”她不敢把話說的太直白,所以只能虛說了一句,想著自己的手段,心裏依是十分得意。
侍萍無聊與慕名前來的客人下了幾盤棋,漸感體力不支,下腹腫脹的痛,似有什么東西要破腹而出的樣子。她心裏緊張,忙喚了婢女去請何大夫,婢女去了半天回來說道:“何大夫的診所關門了,半天也沒找到人。”侍萍方想起何大夫先前離去時所說的一番話,不禁有些慌張。連忙又讓婢女去找老鴇過來,亦是去了半天,那老鴇方撲著粉子,一走三扭腰的顫著肥肉的身板走了進來,一臉假笑的問道:“我的兒,可有哪裏不舒服?”“痛,下腹象是要裂開般的痛,媽媽救我!”“唉喲,我的兒啊,哪個做娘的沒經歷過如此痛楚,你就忍忍吧!”“勞煩媽媽再替孩兒請一位大夫來,可好?”老鴇一甩手不滿的說道:“這大夫可是剛走的,你就多事了,也不想想這一大家子全值望著誰,你一個人不掙錢,媽媽與不讓姐妹們亂說話,養著你。可不能三番五次的折騰老身啊!再說了,安胎藥都給你喝著呢,你還想如何?”說完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侍萍知她勢力,亦知道現在春月樓正是上客人的時候,斷抽不出人手來替自己尋大夫,便是那貼身的侍婢,此時都出去幫忙了。興許懷孕都是這般難受,想想安胎藥也喝著呢,自己又沒做什么劇烈運動,許是自己多慮了吧!忍著巨痛,她重新躺在床上。
她依著半個身子,在床上迷迷糊糊竟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是被下腹那陣尖銳的揪痛驚醒的,就著撲閃迷離的燭光,她半坐起身子,一股粘乎乎的熱流從下體流出,侍萍伸手一摸,竟是粘稠的黑血,這下她方緊張起來,大聲拍著床板喊著婢女的名字。她這聲嘶力竭的喊叫聲,竟象湮沒在了這無盡的夜色中一般,無有半點回音,侍萍此時也顧不得許多了,強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起身踉蹌至門口,門竟從外邊鎖上了。此時,她方有了種被算計的感覺,正欲拍打門子的時候,門忽然從外邊開了,老鴇陰著一張老臉,象鬼煞般走了進來,看到腳底下臉色慘白的侍萍,尖尖的笑了起來:“姑娘,怎么不跟媽媽斗了?”“媽媽,千錯萬錯都是侍萍一個人的錯,我不應該奪了你在云州城內頭號間諜的生意,不該讓爺只聽我一人的,以后我侍萍愿做媽媽的屬下,只要媽媽救救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就是做牛做馬亦甘之如飴。”卻原來啊,歐陽劍羽在云州城設的情報機構的一號人物是這位年近半百的老鴇,她一直做的也不錯,但自從三年前侍萍來了之后,便變想奪了她頭號人物的交椅。一方面侍萍是這春月樓的花魁,另一方面她是林王一手帶大的女人,林王對她倒頗為特殊,所以這老鴇也就強忍著吞咽了這口惡氣。不管怎么說,也算是計不如人吧!本以為這輩子再也無有出頭之日了,想不到侍萍無意中得知侍萍懷孕了,而且懷的還是林王的孩子,這老鴇心裏那個悲催啊,無有別的想法了,還是主動巴結著這位未來的王妃吧。主動請來了大夫給她看診,想著法子的哄她開心,不料這位大夫當面沒說什么,背后卻說怕不是什么好現象,看樣子倒象是鬼胎,但那位大夫卻并不敢十公把握。一直到,侍萍請來的秋兒看診。想這老鴇本也是這云州城內的消息靈通人士,秋兒替人剖腹接生的故事,替蕭夫人治眼病這樣的經典故事,她早就聽說過了。那天她本來是想趁這個機會,讓秋兒替她看一看她的青光眼的,不想竟遇到了林王,還鬧了個大搶臉。
事后,她便打點了侍萍房內的婢女,讓她仔細秋兒與侍萍的一舉一動。果如她所料,第二天侍萍又去請了秋兒,但沒請來。后來侍萍親自去親的,她專門找了個有些功夫的婢子一路跟隨,侍萍雖然聰明,但并不會武功套路,所以并沒覺察。那婢子看她們二人窩在房裏嘀嘀咕咕半天,便也探了半個頭去傾聽結果。秋兒處事磊落,不存私心,本著個人隱私才單獨與侍萍談起的,至于門外有無有人偷聽,那時候正是藥房人多的時候,她自己并無暇理會,所以并不是知道有人偷聽這碼子事兒。那婢子聽的仔細,回頭一五一十的與老鴇做了詳細匯報。那老鴇聞言,手裏的一顆珠子都捏碎了,恨恨地咬著牙說道:“真是天助我也!看我不做死你個小蹄子,想仗著王爺來壓我,我讓你壓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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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那以后的一段時間裏,她就上了心了,暗暗吩咐了婢子關註侍萍的動靜,又派人請來了大夫,她自己親自教導了大夫一席胎兒平安的話,那何大夫本來不愿意做這般違心事,但老鴇豈又是那省油菜的燈?一番威脅利誘外加多方引導,何大夫終于違心的妥協了。想那何大夫雖然上了些年紀,以前竟是這老鴇的舊情人,不管是念及舊情還是迫于她的淫威,終歸是按著她的吩咐做了。合著也是應該出事兒,侍萍自己也請過大夫,那大夫是未經過老鴇手的,沒得過任何實惠,想必應該說實話吧?可那大夫竟然是個半吊子,只是看侍萍的身材,自己嘀咕著是懷孕了,號了半天的脈,把侍萍水蔥樣的小手都給號紫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能按照平常大夫的語調開了方子,那些診斷竟與何大夫的不謀而合,這侍萍想起秋兒的診斷自是恨的牙關咬碎。
自此,便再不生其他疑惑,只是按時請了何大夫來看診,安安心心的做著王妃夢。
今天,那何大夫告訴老鴇說:“你交待的事我也做了,再不想沾惹麻煩了,什么保胎不保胎的藥也不用開了。我看侍萍小姐今兒的情形不大好,怕是要破體了,到時候恐又是一條人命,把那些先前許下的銀子賞與我吧,我這就帶著一家老少離開云州城。”老鴇聞聽此話,又仔細打量了侍萍日漸憔悴的容顏,心裏喜歡,便應了何大夫的請求。
晚上時候,便聽說了侍萍身上不好,心裏更是得意萬分,故意的支開了她身邊的婢女,自己其實一直站在她房門外把守著。現見侍萍親下了床榻來敲門,知道是應了何大夫的那席話,不禁得意的筆著說道:“如今怕是大羅神仙亦救不得你了,當初秋兒姑娘好心勸你墮胎,你卻生了齷齪的想法,怕人家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也是做王妃的命嗎?”侍萍強忍著下體的巨痛,扭曲著一張俏臉,顫聲問道:“你是說,你是說-----”老鴇低俯下身子,在侍萍耳邊低語道:“秋兒姑娘是一神醫,如何會斷錯診呢?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你這禍事也做下了,即使是保住了性命,又有何面目出現在王爺面前?”侍萍怪叫一聲,頓時昏了過去,這可真應了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了。這老鴇是故意讓自己養大了肚子,到時候無藥可醫的時候,再來作弄自己。是啊,即便是真有被救了過來,有朝一日王爺得知了這些情況,自己死的豈不是會更慘?老鴇拍一拍手,喚了一邊的婢女過來:“扶侍萍姑娘回房,好生伺候著!”說罷,屁股一扭一扭的離開了。侍萍的婢女本就是她的下屬,是直屬于她管轄的,其他的下屬是分層管理的,雖在這春月樓中也有幾個,但平時無事彼此并不照面,所以走動的也極少。
那正在一旁忙碌的婢子終是不放心侍萍,過了一會兒,就悄悄地回來看她了,眼見的房內一片漆黑,一股血腥味直沖口鼻,心裏便著了慌。取出火折子,點了一旁的蠟燭,看到侍萍臉上哪裏還有血色?被褥亦是被不斷下流的血水浸濕。頓時慌了手腳,正欲出門的時候,門被人自外向裏推開了,歐陽劍羽陰沈著一張臉,走了進來,婢子看到來了救星,急的跪倒在地:“爺,快救我家小姐啊,她可還懷著你的孩子呢!”最近讓人震驚的事本就不少,但這句話讓歐陽劍羽驚得竟然石化了。即便連得一旁的龍氏兄弟亦是變了臉色,這侍萍如何又懷裏爺的孩子啦?當看到那一床的血時,龍大再顧不得考慮其他,飛身出外尋大夫去了。
時間不長,龍大揪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大夫回來了。看那意思,想是從被窩裏逮出來的。那大夫看著一身鮮血的侍萍,也是嚇了一跳,急急把了脈,聽了半天搖搖頭道:“晚了,準備后事吧!”龍大圓睜了一雙大眼睛,虎虎的盯著大夫喝道:“你一定要救活她,她死了,你得給她陪葬。”先前一身抖的大夫,這裏反倒不再害怕了,甩開了龍大的手道:“這位小姐懷的是鬼胎,若早一個月救治,怕還有希望,起碼人不會死去,但如今這肚子裏的惡心也養多了,已經無法根除,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法救治于她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外。徒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爺們兒。床上的人兒似乎有了些生氣,用極其低弱的聲音說道:“不要難為那位大夫了,龍大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從小到大,你對我最好的。只是,這個世上唯一能救治我這病的人已經走了,我這是自做孽,怨不得別人!”龍大紅著眼圈走上前握住侍萍的手說道:“妹子快別說話了,我再去抓個大夫來給你看病,一定會治好的。”侍萍無力的閉了閉眼睛,虛弱地看著歐陽劍羽說道:“爺若不嫌臟,可否過來聽我說句話?”歐陽劍羽想起以前與侍萍的點點滴滴,又看到此時的情景,心裏亦不好受。他雖不愛她,但無論如何說她也與自己也有過恩愛,有過夫妻之實,如此場景如何讓人不淚下?看歐陽劍羽走近,侍萍咧了咧唇瓣,從牙縫裏擠出來地聲音:“爺,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秋兒姑娘。”那氣若游絲的聲音,剛一傳出唇舌便在空氣中融化了。歐陽劍羽離的近,自是聽得真切,稍遠一點的龍大都未聽全。“爺,侍萍知道自己罪該萬死,但看在侍萍從小伺候爺的份上,能不能原諒侍萍。”歐陽劍羽伸出大手覆住她那冰涼的小手,溫聲說道:“侍萍一直聽爺的話,爺又從未生過侍萍的氣,又何來的原諒不原諒?”“侍萍若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呢?”侍萍象是下了大決心一樣略撥高了嗓音。歐陽劍羽還未答話,忽然從外間傳來一聲冷笑。
“你假公濟私,秋兒姑娘遭你算計,此時生死未卜,你這賤人有何面目妄求王爺原諒?”門外走進來一臉冷沈的老鴇。聽著老鴇那析刺耳的聲音,侍萍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你,你——”幾個你字出口,竟再也說不下去了。“你什么?”老鴇繼續冷著臉。歐陽劍羽方才一門心思在侍萍的問題上糾結,聽老鴇扯出了秋兒的事情,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問關于秋兒的事情。見老鴇似是非常了解其中的懸念,便冷了面孔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誰能給本王詳細招來?”那老鴇本也是個牙尖嘴利的主,聽林王問及,便把當初侍萍如何懷孕,如何請秋兒姑娘看診,秋兒姑娘的診斷結果,以及侍萍的懷恨在心,如何隱瞞了秋兒是狼王之婦的事實,如何假說了秋兒的一切消息,如何與蒙格爾狼狽為奸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只是她把自己找大夫的事給遺漏了。一席話把在場的一幫人聽得是目瞪口呆,那龍家四兄弟是與侍萍從小長大的主,此時再看侍萍竟象是看魔鬼一般,眼裏透著驚恐。想不到這個令王爺痛不欲生的結果,竟是他一手提撥的得力助手所為,想不到這個美麗溫和的少女竟比美人蛇尚毒辣幾分。所有這一切如何不讓人扼腕長嘆?
歐陽劍羽在看到了秋兒的衣服的時候,又看到老奶娘從眼裏射出的憎恨他的眸光,以及洛云對他的厭惡,就總感覺哪裏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裏呢?老奶娘經不起強盛的人氣,暈倒后再沒醒來,龍四把她放到了一處安靜的孤院裏讓她自療。思前想后,如果真出問題的話,就只能出在侍萍的信息上,便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切竟是侍萍一手安排的。原因竟是因為秋兒替她把診的時候,說她懷的是鬼胎,而自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秋兒當時說的話是:“若現在不墮胎,怕日后恐有生命之危,屆時,若本姑娘在此摘掉子宮能保你一命,若本姑娘不在此,怕小姐會性命不保!”想起秋兒那句話,侍萍忽的一聲狂笑:“我害了秋兒姑娘,我亦害了自己的這條命啊,若秋兒姑娘在此,怕是閻羅王都不會收我的,現只怕是那地獄的小鬼都向我來索命了!”此話象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的,一剎時下體血流如註,侍萍圓睜著一雙眼睛再也沒了聲息。
歐陽劍羽圓睜著一雙眼睛,雙拳緊握,看到侍萍死去,象是終于從睡夢中沫醒過來一般,一拳猛砸在門上,那房門立時就碎裂一地,看得一旁的老鴇撲騰一聲就癱軟了。看了一眼小心謹慎地看著他的龍大,恨然出聲道:“拋尸野狼山!”此話一出,象是洩盡了渾身的力氣,嘴一張一大口鮮血吐出,整個人象堵墻一般直直的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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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方先生又詳細查問了侍萍的婢女,那婢子本時也是仰仗著侍萍,如今看大勢已去,自是不敢隱瞞。遂一五一十把當初如何編造謊言欺騙王爺,如何隱瞞了秋兒姑娘的身份,蒙格爾如何三番五次的來與侍萍密謀,這些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去。按理說方先生是直接管轄這幫人的,出了這么大的事亦是讓人汗顏。但讓人無法透解的是,雖然秋兒姑娘的身世浮出了水面,但卻依然無有月兒的消息。看到這次歐陽劍羽是真正病倒了,連續的高燒胡話,嘴裏起了一層的水泡,這兩天來一直水米不肯沾牙,怕是傷了肝肺了。把蕭夫人和蕭敬都急的直轉圈圈,其他人亦是束手無策。
最后還是方先生想出了主意,他趁歐陽劍羽清醒的時候,悄聲問道:“王爺,莫不是不想尋秋兒姑娘了?任其在外自生自滅不成?”這話點中了歐陽劍羽的心事,頓時幡然悔悟過來。是啊,如果秋兒還活著,難不成就讓她再受別人的任意欺凌不成?如果秋兒已經不在了,難不成還要讓人沈冤海底不成?在一起的時候,自己無有替她做過什么,難不成現如今還要讓她即便是死都無法瞑目?想到這這裏,他勉強坐起來,方先生喚人端來了粥飯,歐陽劍羽勉強吃了一碗粥,感覺渾身不再是沈沈的無有生氣了。穩了一會兒心神,調整了思緒斜靠著床對方先生說道:“雖然當時蒙格爾帶了一個女人回了東蒙,但依蘇周先生的話來看,秋兒象是已經回了醫館,但從醫館的現場來看,秋兒并不象已經被火焚了的樣子,如此一來這案子便有了新的疑點,蒙格爾帶走的是何人?秋兒又是如何脫身的?這兩點只要得到洛云的配合便能清楚。”方先生直盯著歐陽劍羽的眼睛問道:“爺既然知道秋兒姑娘沒被帶去東蒙,如何還會一病不起?”歐陽劍羽聞言,酸澀的一笑道:“當初爺拉她的手拜天地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她熟悉的氣味,但爺當時太自負,沒想那么些。到了洞房后,爺竟然卑鄙的點了她幾處大穴,因聽侍萍當時說恐她有些妖術,所以只是想讓她無法動彈。爺只是如今都想不通,若是旁人去的東蒙,那么秋兒是如何脫離的身,看她武功造詣并沒多高。當時洞房裏再無旁人,怕是月兒做的她的替身,但龍大說月兒已經出得洞房。”說完這話,他敲了敲自己的頭道:“難不成秋兒會制做傳說中的人皮面具?”方先生也怔了一下,“若是如此,那問題解釋起來就方便多了,販是這位頗具神秘色彩的狼族公主有許多本領是我們所不了解的呢!”方先生拍了拍自己的頭。
恰在此時,龍四進來稟道:“王爺,那只老狼蘇醒了,她哭著說自己是秋兒姑娘的奶娘,自小把她奶大的。秋兒姑娘結婚的時候,她就一直在遠處觀望,因洞房這邊陽氣太盛,而她的法力有太有限,明知道自己不能接近這種大婚的場景,卻還是不放心秋兒,所以就一直在遠處觀望,據她所講,蒙格爾所帶走的那個女人不是秋兒,她說自己沒聞到秋兒的味道。”“她還說了什么?”歐陽劍羽啞著嗓音問道。“她還說,當初白洛克看你與秋兒雙雙對對的樣子很是恩愛,便問秋兒愿不愿意嫁與林王為妻,秋兒當時紅著臉默認了,于是白洛克就開始請求狼王周全此事,不想——”“不想,卻把秋兒推進了火坑是吧?”歐陽劍羽毫不避諱地接口道。“爺,別聽她胡言亂語。”“她沒有胡言亂語,是爺害了她。另外,她說沒說前些時候秋兒身上的傷是如何來的?”“狼族追殺時,大長老砍的。”龍四一言既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楞,于是龍四就反從老奶娘嘴裏說出的當年狼族被蛇王追殺,秋兒如何墜崖,白洛克如何派人尋找,后來又是如何拒婚,狼后如何派人追殺一事,詳詳細細的講說一遍。把在場的人聽得都呆住了,想不到那個一臉陽光的女孩子雖然平時說自己是棄兒,也并不提及自己的養父母,竟有如此一段悲傷住事。歐陽劍羽竟感覺心象被刺穿了一般疼痛,想著自己不僅沒保護好她,還要被人利用得得算計與她,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待他重新醒過來的時候,正看到方先生與蕭敬他們焦急的看著他。歐陽劍羽微微抬起頭來,說道:“沒關系的,還死不了。”回頭問龍四道:“秋兒的奶媽呢?”“老人家說狼族都已經回了野狼山,這裏陽氣太盛,而自己法術有限,怕不能長呆,所以離去了。不過,在她了解了當時的情況后,看王爺對秋兒小姐用情至深,只是長嘆了一聲,最后倒也不怪王爺了,臨走時留下了這幅畫像。”歐陽劍羽抖抖索索的接過那卷畫幅,借著外邊的光線凝神細看,只見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女,身著粉色的紗裙,高舉著一只飛鳥狀的風箏,邊笑邊在原野上奔跑,后邊還跟著一只率性十足的小猴子。風兒吹起她的長發,飄飄的甩在被風鼓起的荷色衣衫上,越發趁的那凝脂樣的肌膚粉嫩潤澤,一雙眸子如星子般一閃一閃的,從彎開的嘴角處,依然能看出嘴裏豁開的一個小洞,許是牙還未換齊的時候。一旁題了一首小詩:吾家有妹初長成,剪碎煙花落梧桐。最愛云深春雨色,青梅小杏掛風箏。最后署名是白洛克。
那個時候想必就是第一次遇到秋兒的年齡,那時候她也豁了半個牙齒,一笑起來露出一個淺淺的不洞洞,想起她那憨態可掬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彎笑。一旁的幾人,看到他許久未曾流露出的笑意,均相視一笑。方先生又與細心的龍三耳語了一番,龍三點頭走了出去。天將傍晚的時候,龍三回來了,帶來了一則確定的說不上好亦說不上壞的消息。那就是,確實如他們所料的,秋兒還精通做人皮面具,她事先已經得到了消息,說歐陽劍羽要把她賣與蒙格爾,只是她自己不相信,才會有了洞房內與月兒互換身份的那一幕。那天她也確實是從白府逃了出來,但回到醫館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當時她們一起說好了,說要一起出走,但后來秋兒又把她搖醒讓她去蘇家,她當時迷迷糊糊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就真的去了,蘇周在看過秋兒的信后就再也不讓她回去了。并且,當時蘇周說聽秋兒姑娘吹了一首曲子,那曲子的名稱叫春江花月夜,曲調極美,但吹出來的卻有些憂傷。秋兒臨回的時候,卻并未關閉房門,看樣子是在等什么人,洛云不曉得他應該等何人。以后的事情就的大家所看到的,他們知道了醫館出事后,鄰居們早就撲滅了火勢。
“論理說,秋兒沒有隨東蒙的蒙格爾去東蒙,但她又去了哪裏呢?她與狼后關系不太交好,白洛克與許林兒現在正處于調養階段,肯定無法顧及秋兒。以她現有的人際關系,會去哪裏呢?”龍二分析著。大家沈默片刻后,方先生突然一拍腦門說道:“瞧我這破記性,那天我去醫館的時候,碰上了蒙格爾在欺詐秋兒,聽人講,先前靜王劉云也到過醫館,似乎與秋兒還相談甚歡。并且劉云的母妃亦患有眼疾,會不會?”歐陽劍羽一聽蒙格爾曾去找過秋兒,氣一下又大發了,怒聲道:“么大的事情,如何也不與我說上一聲?若你早些說,興許還不會惹出這許多麻煩事呢!”方先生無奈的笑笑,心想,你當時一味的只想著如何把狼族公主處理掉,哪還有心思關心這些事情?我倒是想說來著,只是你沒時間聽啊!
正當一行人討論的時候,忽聽有人來報:“報告王爺,老候爺來了,正在前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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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老候爺年愈七十,大女兒嫁了當初還是王爺的勤王,也就是現在的皇上,二女人也是自己最寶貝的親生女兒嫁的是當初自己的部下,現任北疆的一品駐軍大帥陸少白,而自己膝下現在有過繼來繼承候爺之位的外孫蕭敬,亦便是連皇家的外孫歐陽劍羽亦是常來與他下棋聊天。人一上了歲數啊,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早在兩年前就已經告老了,在京城平時亦只是偶爾與教訓場上的兵士們一起活動活動身子,從而收拾一下對往事的回憶。早多少年前就知道小女兒身子不好,心裏雖然掛念,但不相守身邊,亦只是堵在心裏,每每想起起便只有暗然落淚的份。這兩年在帝京閑暇無事,本想在替蕭敬完婚后,就去云州城看望一下那個十多年未曾見面的小女兒,但這臭小子與歐陽劍羽一個德性,說找不到意中人斷不會輕易結婚,還說什么寧缺勿濫,逼得急了就拿他們的外婆來說事兒,弄得老爺子偌大的年紀了連個重外孫也沒抱上過。并且當今皇上至今亦未立太子,這兩年皇上的身體亦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蕭皇妃一直擔心皇位旁落,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在他看來,自己的小外孫才是做皇帝的最佳人選,而那邊的老賊木林卻一直虎視耽耽的伺機反撲,所以他還沒到真正退休的時候。最近兩個外孫都去了云州城,他這顆心似也被帶去了一般,時時懸在心裏替他們擔心,這兩個孩子自小就在一處,跟自己關系好的不用說,但誰知道自己不在身邊會出什么事呢?
這一日他終于又等到了云州的家信,是歐陽劍羽寫來的,據說還給他父皇也寫了一封。老人還未拆信先笑了,以前來信都是報平安讓他勿念的,這次據說是八百裏加緊,還一次投來了兩封,沒準這臭小子又惹什么禍事了呢!想到這裏,嘴角上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待得他仔細看完這封位以后,差點兒沒暈過去。信寫的很簡略,大致將蕭夫人這些年的情況給描述了一下,并且還把楓兒并未蕭夫人親生女兒的事一并抖落出來了,其間把陸少白與祝家的關系一一做了說明。蕭老爺子雖然知道陸少白做事有時候容易公私不分,但沒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了如此地步。更何況,自己的女兒這些年來竟然受著如此的痛苦,他這個做父親的還想當然的吃得飽睡的香,而自己的外孫女至今仍下落不明,上邊最后請求外公過來云州主持公道,一并查出十五年前的失蹤案。
看完這封信,老爺子連覺也不睡了,喚左右更衣就想進宮,管家勸戒他說:“此時天色已晚,怕萬歲爺已在后宮安寢了呢,這個時候去恐不太合適吧?”老爺子聽樵樓之上已經敲了二更,心晨窩著火,如何還能安睡下去?
第二天天還未亮,就進了內殿面圣。而此時皇上還沒上早朝,正在殿內喝茶,聽說老候爺來見,忙吩咐左右請。不用問他也知道這老爺子許是收到了兒子的信了,兒子在信裏對他詳細言明了云州城的實際情況,他看了禁不住也皺了眉頭,如此看來還真得這位老岳父親自跑一趟了,但他若大的年紀,早已經不再上朝理事,若是推辭起來,即便是他這個做皇帝的亦無能為力。如今殿前聽他前來,心裏便笑了,自己這個兒子啊,做事沈穩,走一子觀全局,怕他為難可能事先給他外公下了套了。
蕭老候爺剛入得內殿,正要見禮,早聽高位上的帝王高聲叫道:“唉呀呀,什么風把老候爺給吹來了,左右快給朕的老愛卿備坐。”這蕭老候爺是行武出身,比不得文將的磨嘰,才一見面便開門見山的說道:“陛下,臣聽六云州城方向戰事將起,老臣愿意前往同陸將軍一起保家衛國。”皇上聽罷此語,心裏那個樂啊,林王與蕭敬兩人去云州城時基本上是單槍匹馬,除了隨行的親信外,未有任何實權,本想借助陸少白的力量行事,但不想陸少白亦不覺中介入了這場漩渦的爭風中,若不派個精明強干之人前去,林王那邊斷難行事,而這人必須是德高望重之人,否則以陸少白的稟性斷難聽從命令,想全朝文武,能行此事者,亦唯有蕭老候爺了。既然林王已經替自己說服了蕭老爺子,自己這個做人父的亦只有順水推舟了。當即便拍板道:“如此一來,倒辛苦蕭老候爺了。來人啊,替朕擬一道圣旨,蕭老候爺帶一萬精兵前往云州城,全權負責云州方面的軍政要務,如有違抗者定斬不饒,另賜尚方寶劍!”得,這一下子,蕭老候爺權利大了,不僅是軍權,連政權亦歸他管了。也就是說不僅陸少白又重新成了他的屬下,即便連云州城內那一眾大大小小的文職官員都得聽他調遣,有人不服?可以,斬無赦,這不連尚方寶劍都下來了。
當日,蕭老候爺也顧不得擇日了,點了一萬精兵,浩浩蕩蕩的直奔云州城。而此事行事倉促,不僅連陸少白,即便是那在京城的木林老賊都未得到及時的信息。一天下來,待從朝堂回到丞相府,方有人稟告說:“啟稟相爺,蕭老候爺今晨一大早帶一萬人馬浩浩蕩蕩往云州城方向去了。”“他去那裏做什么?”木林一聽這話,立時楞住了,怎么他安排在皇上身邊的人早沒給他送來信息呢?這么大的事,一天的時間都過去了,怕是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而自己這個堂堂的相爺才知道,想必是那位廟堂上的皇上有意隱瞞了自己。想到這裏,手裏的茶盞被他狠狠的一捏,傾刻破碎。回話那人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木林穩穩心神說道:“可否知曉,他去云州城何事?”“尚未得到確切消息,奴才亦是隨著眾人去看熱鬧的時候,得知的。”木林聽罷冷笑一聲道:“罷了,也難為你了,去管家那裏領二十兩銀子的獎賞去吧!”揮手屏退了左右的仆人,一個人坐在桌旁危險的瞇著眼睛自言自語道:“看來,今年很不平靜啊!”
單說蕭老候爺,雖然點了一萬精兵,但他本人卻并不在軍中,只是委派了自己的得意北子蕭洋帶領大軍按部就班的往前行軍,而自己則點了五名親隨,甩開大隊人馬,馬不停蹄的,快馬加鞭直抵云州城。使原本十二日到達的時間縮短到了八日,這一日黃昏時候終于到得云州城,他早年間一直在此地駐守,故地重游自有一般親切感,他亦不急著去陸府,擇了一處茶館邊飲茶邊想聽聽這幾日云州城新近發生的重要新聞。他知道,若想得到真實的情報,單從下屬那裏得來的消息并不可靠。而這次來茶館卻也并未辜負于他,他聽到了一些花邊新聞。一位身著墨色長衫的秀才正在那邊口舌噴沫的說道嘴裏的故事,一旁轉了一大圈人聽的津津有味。只聽那墨衣人說道:“這陸府的蕭夫人啊,眼睛盲了十五年了,中間不知道請了多少名人異士,也不知道花費了陸府幾多銀兩均無奏效。”蕭老候爺暗點了點頭,跟他聽說的一個樣子。那墨衣人喝口一邊小二遞上來的茶繼續說道:“只是這一日啊,蕭夫人的侄子去山上打獵,路遇了一位美貌姑娘,那位公子本也是位行為瀟灑的風流少年,初見這一姑娘便動了愛慕之情,便想帶她回陸府。”蕭老爺子不敢茍同這句話,如果那小子真的內流成性,真的見一個愛一個,怕他現在早就抱重外孫了,還至于象現在一樣,七十的人了連個生外孫的毛都沒見著?“但帶回府總得有個稱呼吧,便對蕭夫人說這姑娘會醫術,許是怕露了馬腳,那姑娘真替蕭夫人把眼睛就給治好了,據說啊”那人神秘的停頓一下,要不說這說書的會吊人胃口嘛,這下連蕭老候爺也來了興致了。那人看眾人被他吊的七葷八素的,然后才繼續說道:“據說她把自己的內丹給蕭夫人哭吃下了,那顆內丹可是這女人修行了千年的狐丹,給蕭夫人吃下,如何會不見效果?”眾人聽他又在胡扯,轟笑著一拍兩散。那人看大家都走開了,扯著嗓子叫道:“如果不是這樣,那蕭夫人都盲了十五年了,如何會讓這位秋兒姑娘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治好?即便是從她在娘胎裏就開始修習醫術,也不會神到如此地步吧?”他這話一出便有人接口道:“你這話倒說到了點子上,不過這位秋兒姑娘可是大大的好人,她不但給沒錢的窮苦人治病,甚至還給他們生活費,你說這等好人何處去尋,怕天上的仙女也不過如此吧?”另一人接口道:“說的是啊,只不過好人沒好報啊,聽說秋兒姑娘在陸將軍的壽宴上才藝驚天,真是一笑傾人城,二笑傾人國,如此傾國傾城的妙人竟就這樣去了!”那墨衣人插嘴道:“你們懂什么?聽說過鳳凰涅槃無有?聽說醫館火起的那天晚上,裏邊傳來了陣陣簫聲,便有一只鳳凰沖天而飛了。”“真的啊?”其他人又都睜大了眼睛開始關註這墨衣人的說辭,見有人又開始關註自己,那墨衣人得意的繼續說道:“若非如此,官府如何找不出秋兒姑娘的尸體?若非如此,為何那夜去的匪徒,連產首的曾家老六都葬身了火海?”眾人聽他如此一說,便紛紛點頭附合著:“就說嘛,秋兒姑娘神仙樣的人兒,如何會這樣就去了,俺老娘的病還是她給看好的呢!”“對,俺媳婦和俺娃的病都是她替看好的,如果真死了,俺得去她墳前多燒幾炷香才是。”另有一些其他的隨聲附合著。
聽著這些雜七雜八的街頭新聞,蕭老候爺笑了,看來這位秋兒姑娘在云州城真是影響頗大啊!想到這裏,便帶隨從出了茶館,若得真相同,還是得從歐陽劍羽這裏得知,但心裏就對秋兒充滿了好奇。
陸少白也只是在兩天接到了岳父將被派來云州城打理云州城的軍正要務,當時不以為意的笑笑,心道:“還不是思念女兒和外孫了,才找個借口來的?幸好婉茹的眼睛已經大好了,自己亦不必提心吊膽的躲著他了,所以也便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蕭老候爺直奔陸府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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