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到金陵已過三日, 宇文皓至今精神不振。
他一個文臣,為了跟裴燼置氣,帶兵到前線, 卻被早已埋伏多時的兗州守軍打的沒有還手之力,三萬大軍死傷過半,若不是裴燼派人接應,他這條命恐怕已經沒了。
一仗下來, 他已經認清了現實,自己是掌控不了新帝了,只得按照兜底的計劃, 聯姻以保證自己家族的利益。
從上書房出來,宇文皓正準備回府, 走出長廊, 卻被突然出現的宇文婧攔住。
她雙眼泛紅,整個人都蔫蔫的, 往前走了兩步,竟是一瘸一拐。
宇文皓吃驚:“婧兒?你怎么會在這兒?”
宇文婧抓住他的袖子祈求,“叔父,我不想在宮裏呆著了, 求你去跟皇上說一說,放我回家吧。”
聞言, 宇文皓眉頭一皺,“說什么胡話,再任性也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
想和新帝聯姻的人可不只有他們一家, 是他掌握先機, 才替自己家族爭取來這榮耀,怎能輕易放棄。
“我是說真的。”宇文婧委屈的低著頭, 淚珠子從眼眶掉了下來。
宇文皓看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忙問她身邊伺候的侍女,“你家小姐這是怎么回事?”
侍女這才將事情全盤托出,說起新帝帶了個女子回宮,宇文婧和那女子一時起了爭執,不小心把人推進水裏,被罰了十板子,小懲大誡。
“就為這件事?”宇文皓勸她,“一個女人罷了,大戶人家誰不是三妻四妾,也值當你為這點兒事打退堂鼓。”
“那不是尋常的女子。”宇文婧萬分委屈,“皇上待她親厚,不但讓她住在景和殿,還讓她管理內宮,知道的都說我未來會嫁給皇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皇后呢。”
再哭哭啼啼,也只是女子的小心思。
宇文皓并不往心裏去,同她說:“有在我這兒哭鼻子的功夫,還不如去跟她爭一爭。”
放在往日,宇文婧稍微被激一激便充滿了斗志,可今日卻依舊畏畏縮縮,拉著叔父的袖子不肯撒手。
“我怕……皇上對她有情,卻看都不看我一眼。”
“情?”宇文皓冷哼一聲,“一時興起的玩意兒,毫無價值,只有三歲稚子才會信這些。”
他拍拍侄女的肩膀,安慰她,“哪怕新帝對她是真心,你也不差她什么,有叔父給你撐腰,你只管在宮裏站穩腳跟,什么都別擔心。”
母家就是她最大的依靠。
宇文婧稍微回過神,猶豫著問:“那我該怎么做?”
說話間,宇文皓已經有了成算。
把人往墻根下拉,避開人,悄聲說:“過幾日,我會托人給你帶些補品,剩下的,你到時便知道了。”
宇文婧似懂非懂,連聲道謝。
與此同時,上書房中其余的官員也大都散了,只剩下新帝身邊三個心腹。
裴燼特意留下他們三人,令人關上了門后,告訴他們——
“下月初三,朕要迎娶新后。”
“典禮和儀式都要辦的盛大,元和,就由你來準備此事,讓裴勇給你打下手,至于李毅,就先在兵部待著,繼續準備重整軍隊的事。”
“皇上要成婚啦!”裴勇搶先驚呼,一臉向往,“漂泊了那么多年,總算能安穩下來,有個家了。”
陸元和心思縝密,接下了吩咐后,主動提出:“皇上成婚是大事,要不要先告知宇文丞相,也好請他一同準備。”
畢竟是兩家的婚事。
“不必告訴他。”裴燼拒絕。
裴勇不解,先問:“為什么?皇上不是要迎娶宇文婧嗎,不跟宇文家通氣,不太好吧?”
其余兩人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裴燼微微低頭,難掩嘴角笑意,“我要娶的人,是公主。”
“什么?”
三人異口同聲,表情各有精彩。
陸元和最先冷靜下來,忙勸說:“皇上,當時咱們說好的,您帶公主回來是為了收她為己用,絕不會因此事影響大局,您可千萬不能沖動,真要娶了公主,是后患無窮。”
納妾是一回事,娶妻就另說了。
封為皇后,昭告世人,要如何向世人解釋她的身份。
隱藏她的身份,只會讓南武的世家以為皇帝是拿一個不入流的小女子羞辱他們,寧愿娶一個民女,也不會娶他們的女兒,不愿同他們聯姻,是看不起他們。
若公開她的身份,也只能暫時堵住世家的嘴,可北慶那邊就更不好交代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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