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元寶整個人都有點渾渾噩噩。
今日發生的事對她來說宛如目睹噩夢，那滿山的蛇，還有被蛇纏得不留一條縫隙的人，她唯一慶幸的是沒有蛇往他們待的樹上爬。
這若是被咬一口可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事情發生的太過詭異，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她坐在院子的竹凳上緩了緩神，男孩就站在她腿邊，月光下他的臉似乎覆上了一層淺淺白光，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五官似乎比白天更精致了些。
“可是餓了？”
她輕聲問。
男孩卻突然將臉貼在她膝蓋上輕輕蹭蹭，眸色迷離，軟綿綿的喚道：“姐姐......”
元寶以為他是被今日的事嚇到了，手放在他小腦袋上溫柔的揉了揉，“莫怕，已經沒事了?！?
說罷讓他先回房里待著，她則是去熱晌午留下的剩菜剩飯。
草草吃一頓后元寶還順便燒了熱水給他清洗身子，這些事都需要她親力親為。
好不容易等他睡下，元寶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床榻上，她如今一閉眼便是那密密麻麻毒蛇蠕動的畫面，心里一陣發慌。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睡夢中，那群蛇如潮的場景再現，它們時而高昂蛇頭時而伏在地上滑動，舉止奇怪，宛若在做什么儀式。
夢里的視線愈發模糊，隱約間她瞧見群蛇中似乎還站著一個人，那人腰身纖長黑發如瀑，除此之外看不到其它。
明明是面向她的，她卻看不清臉。
正待她覺無趣想醒來，那人卻突然發出一聲輕笑，笑聲中帶著難以言喻的甜膩，好聽得叫人耳朵酥麻。
一陣恍惚后，她對上一雙盈盈嫵媚的美眸，眼尾處一抹上挑的艷紅顯得格外妖異驚艷。
元寶從夢中驚醒，喘息愣神，盯著屋梁發了好一會呆才緩緩坐起身。
外面天色已經朦朦亮，她伸了個懶腰，打算上個茅房再回來瞇會。然而一轉頭她看見半張臉，還未從夢中完全清醒的元寶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在這做什么？”
男孩的手扒在床沿邊，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像是那夜里偷腥的貓，鬼鬼祟祟又很是可愛。
也不知在這里趴了多久。
元冬陽慢吞吞直起身子，小手輕輕抓住自己身前的衣裳，眸含希冀，“睡，不睡?！?
軟糯的聲音吞吞吐吐的說著話。
元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聽懂了，“睡不著？”
男孩看著她，輕輕點頭。
“那你方才怎么不曉得叫醒我。”
元寶下床牽著他往外走，給他牽回他房里頭。
“睡不著你也躺會，現在還早，晚些我再叫你起來?！?
男孩一如既往的聽話，當真躺回床上閉上眼。
院子里昨日曬的草藥已經被淋濕，原本打算今日要拿到鎮上去的，如今看來倒是可以閑上半日了。
雖然不用去鎮上，但是農活還是要干。
“你怎么老是帶他出來？”
剛出門便碰到扛著鋤頭的夏宜春，對于男孩她是時刻看不順眼，語氣不爽快。
“留他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元寶刻意將步子放慢，可后面的小人兒依舊跟不上。
夏宜春瞇眼打量跟在少女身后的人，挑挑眉：“他是不是長高了？”
元寶回過頭，待男孩跟上后暗暗對比了下身高。嗯，確實是長高了點。
“阿寶你還不信我？這又不是種菜，哪有小孩能長這般快的。”
夏宜春逮著機會就給她洗腦。
少女不以為然，“只是長高了點罷了，有何可稀奇的？”
在她看來，這般年紀的孩子在不餓著的情況下本就長得快些。
夏宜春還不想放棄，一路上巴拉巴拉說個沒停，她看向少女抱在懷里的男孩，卻見他也在看著自己，她聲音陡然一停，像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再說不出話來。
因是下過雨的原因，今日天沒那么熱。
“辛苦你了阿寶，等松完這幾塊地的土咱就能歇歇了?！?
夏母這般說。
“欸”元寶應了一聲，挽起衣袖準備干活。
男孩被她放在不遠處的樹下，還給他編了個草兔子讓他自己玩兒。
元冬陽雙手輕握綠油油的草兔，眼眸半垂看了會，透著粉嫩的手指輕點豎起的兔耳，蹬直的小腳開心的左右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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